李承乾一目十行看完了谏书,双目含泪对李世民道“阿耶,阿娘孩儿自从得了足疾后,宫中上下的人都在背地里叫孩儿‘瘸子’,还有人说阿耶厌弃了儿臣,孩儿一时想不开,自暴自弃了些,可之前孩儿大病一场,幡然悔悟,再没奢靡放纵过”。
李世民本想说“身为储君当宽宏豁达,何必在意他人之言?”
但看着要哭不哭的李承乾,李世民也心软了,想着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孩子,有错改错,日后不再犯就是了。
李世民也不再纠结此事,对李承乾道“这事儿揭过不提,那工匠的事情怎么说,你身为太子,整日正事不做,与工匠厮混什么?你是想当第二个李景恒吗?”
李世民闲暇时,常听李道宗提起自己李景恒,李道宗成日长吁短叹自己的儿子实在是不争气,李世民听得多了也引以为戒,虽说他也常安慰李道宗,但他并不想自己的儿子如李景恒一般。
李承乾听了李世民的话,一脸不服气道“阿耶何故看不起匠人?墨学作为显学之一,上到战争用的器械,下到百姓种地用的锄头,无一能离开工匠,孩儿去找工匠也只是为了打造能改善民生的器具罢了。”
“改善民生?你才多大就敢说懂民生了,真是大言不惭!”
这时,长孙皇后也听明白了,见两人似要争执起来,连忙劝解道“陛下,你这可就误会乾儿了”,说罢又指着一旁放着的织布机,道“乾儿可是立了大功,这织布机的效率是以前的十倍还有余呢。”
“十倍?此话当真?”李世民这下是真的惊住了,长孙皇后看他有些不大相信的样子,叫来宫人,让其按李承乾说的办法操作,一个时辰后,宫人竟依然丝毫不显吃力。
李世民拍着手赞叹道“好,好,有此神器,何愁我大唐百姓无衣穿!”
说罢,对着一脸委屈的李承乾道“所以你这些天与工匠往来,便是为了改造这织布机?”
李承乾委屈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李世民手里的皮带,道“那阿耶还要拿皮带抽我吗?”
李世民也想起了这茬儿,神情有些尴尬,把皮带塞到李承乾手里,掩饰道“阿耶没想打你,这是拿来送你的。”
长孙皇后在一旁看着父子二人的互动,以手掩嘴,抿着唇笑了。
李世民又在立政殿呆了一会儿,问李承乾要了纺织机的图纸后,兴冲冲地回去宣工部尚书段纶入宫了。
另一边,李道宗下了朝便急匆匆地往回赶,正遇到回来拿东西的李景恒,李道宗看到逆子,厉声喝道“跪下!”
李景恒从小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也没问缘由,一声不吭地跪下了。
李道宗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旁的管家听他的吩咐,请来了家法。
说是家法,其实就是一根手臂粗的家传长棍,当年李道宗他爹就是拿这棍子打他的,而李道宗也一直坚信“棍棒底下出好儿”。
李景恒被扒下外裤,实实在在地打了十杖。
边打,李道宗还便在他耳边念叨“耶耶我本不想打你,可如今不打是不成了,你平日混迹在龙楼,我也不说你,可你竟敢带坏太子,太子是什么人呢?一国之储君,你有几个脑袋丢得起啊?外面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李景恒依旧一声不吭,李道宗冷静下来后,看到独子血肉模糊的下半身,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手重了,颤抖地把手伸到李景恒鼻子边,看他还有没有气。
李景恒原本奇怪李道宗怎么不打了,又见到他把手伸过来,好奇地抬头看向自己的阿耶。
李景恒突然抬头,李道宗吓了一跳,更气了,抬手便要接着打。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宫中来人,带来了李世民给李景恒的赏赐。
待使者说了织布机的事情后,明白了缘由的李道宗瞬间眉开眼笑,连忙将李景恒扶起来,让他接旨。
送走来宣旨的宦官后,李道宗喜意不减,不住地拍着李景恒的肩膀,直呼“老天开眼,我儿出息了!”,痛得李景恒直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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