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敬石如的身子,她要定了 这几日的归化城,街头巷尾都只谈论一件事。 晋阳楼的驼队在从恰克图回来的路上,遭了白灾。 连着回回板头,带着路少东家,一起叫风雪给冻死在了格日勒图的草原上。 上百头骆驼和几十号伙计,无一幸免,寻到的时候全都冻硬了。 晋阳楼的路老东家得了消息,本来还硬朗的身子便害下了病。 大夫瞧了后说,至多还能活个三五载。 那都是菩萨开眼,是老东家祖上积德了。 归化城各个商号的东家们,一贯是把家里的男丁当骆驼使,风里来雨里去。 要么守着归化的商号,日日迎对漠北的风沙。 要么往来行走商道,夜夜宿在蜿蜒曲折草原的河畔边上。 而轮到闺女,则都养在山西老家,住着三进的大宅子,蜜罐子里泡大。 因着一年也见不到几回,闺女要星星便给架梯子,闺女要月亮便给做高跷。 晋阳楼路家人丁单薄,少东家没了,数来数去,只剩了一个在蜜罐子泡大的闺女。 而今突遭变故,路老东家缠绵在病榻上。 没辙了,也只能将差人去运城,将路沅君接到了归化。 我可怜的儿啊 病榻上牵着闺女的手,路老东家也不知是在哭那死在白灾里的儿子,还是哭眼前这即将以女子之身苦守家业的闺女。 路家父女愁云惨淡,外人却只当闲谈。 院里马厩旁边儿,几个长工手里拿着锄头扎着堆。 远远的瞧着东家那扇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说话。 老东家就不能再生一个? 绸缎庄的王大头都七十二了,还生了个老来子呢。 长工们没啥见识,光知道说风凉话,往荤处想。 他们仿佛比老东家还愁。 地库天天往下抬银子,白花花的一箱又一箱,众人可都是瞧见的。 东家的驼队从运城出发一路往北,直走到东边的热河,口岸的满洲里,沙俄的恰克图,听说和中亚带头巾的阿拉伯回回都做过买卖呢。 就剩一个闺女,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