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十一年,江宁府,一间酒楼内。 冬日里寒风凛冽,湿冷刺骨,许多人都躲在家中猫冬,轻易不会出门。 今儿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街上灯火清冷,乌云低垂。这生意,看来要比往日更为萧条。 “丑婆!动作快点,客人来得急,这些碗筷赶紧给我洗干净。”小二嘭地撞开门,冲到后堂怒斥。 一股冷风伴随着小二的话音嗖地闯了进来,顿时席卷整个后堂,让本就阴冷的后厨愈发湿寒。 蹲在角落洗碗的丑婆霎时间被冻得嘴角哆嗦,汗毛竖立。她微微缩着后脖,手上的动作也僵硬起来。 小二见这瘦弱干枯的老妇动作仍然不紧不慢,他一想到他在前头被客人挑刺,她却在这后头享福。 心中积攒的怒火便瞬间爆发,喝道:“老不死的,动作这么慢,一盏茶内你不洗完,今儿晚饭你就别吃了。” 说完,他扭身狠狠瞪了丑婆一眼。砰地一声,门又被他豁然关上,震得门梁上的木屑哗啦直往下抖。 此时正值申时中,算是酒楼傍晚的客流高峰期,陆陆续续有客人走了进来。 其实又哪里真的这样急,这间酒楼生意如何,来这里几年,丑婆早已摸清。 别说今儿天气不好,就是客流最多的时候,她洗净的碗筷就已经足以应对。 她明白只不过是小二在前头被人教训,心里不爽,找了个由头,跑到后堂从她身上发泄罢了。 反正他们知道她一向沉默寡言,又无依无靠,就是欺负她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丑婆也确实不在意,比起之前遭遇的那些恶人,这些言语上的欺辱又算得上什么? 在这之前,丑婆并不叫丑婆,她叫姜蓉,青州人士。生得是艳丽无双,身姿绰约,是他们十里八村最貌美的小娘子。 十几岁的时候,姜蓉的一副异色双面绣大件,就可以卖出上百贯的高价。只是她没舍得卖,送给了未婚夫贺任,为他前程铺路。 而现在为了一天二十文的铜板,她需要每天早出晚归。在寒冷的冬天将手浸泡在刺骨的冷水中,重复麻木地刷洗碗筷,才得以勉强维持生计。 想想,她就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愚不可及。自己为贺任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