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帝伸出手,将楚宸灏扶起来,让他半躺在床上,姚祯善正端着托盘上前,晋元帝拿起托盘上的药,另一手执汤勺给楚宸灏喂药。“来,先将药喝了。”楚宸灏就着瓷勺将药喝了,很快,药膳见底,姚祯善将空碗端下去,关了门,留了这父子两人在房中。“宸儿,此次可是辛苦了。”晋元帝看着楚宸灏,眼中带些愧色。“父皇不必说此,也是为了儿臣好,若非真正将箭射入胸口,定是不能将这谋害皇子的罪名扣下。”楚宸灏苍白着脸,却说着安抚的话。听到楚宸灏这话,晋元帝只觉心中熨帖,不然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够理智,够狠。“你能如此想就好。”顿了顿,晋元帝又道:“这几日你就安心养伤,一切有父皇在,不过半月,也会有个了断了。”“劳父皇担心了。”微微带着笑,顿了顿,楚宸灏许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又淡了下去,“可她手中有那诬陷儿臣贪污姑苏财产的罪证,可要······”楚宸灏欲言又止,晋元帝却是明了他的意思,就安抚道:“不怕,一切有朕在。”声音渐渐染了冷意,“那东西拿出来才好,如此朕便不用多此一举了······”楚宸灏看着面色带冷的晋元帝,也未出言,目光转了转,又听到晋元帝说:“这天下便是朕的,你是朕一手带大的儿子,这天下不留给你又留给何人?”这话晋元帝敢说,楚宸灏却是不敢接,脑海中却是浮现起儿时的场景,晋元帝牵着年幼的他游遍了皇宫中的每一角,晋元帝指着各处宫殿,温声道:“宸儿,你看,这都是朕留给你的。”对,是他的,这皇宫本就是他的,这天下也该是他的,无人能夺,想着,楚宸灏眼中出现暗光,面色渐渐便阴冷,就如执念一般,从小扎根心底,这是他的天下啊······最后,还是没等到楚浔枂寻得来证据,刑部就定了罪,兵马大将军裴钧刺杀六皇子,又于府中私藏万件兵器,犯了谋反,秋后问斩!楚浔枂看着属下撕下来的告示,狠狠揉成一团,她母后说的没错,晋元帝巴不得将整个裴家毁掉,又怎会给她调查的时间!本以为这已是极致,没想宫中又出一布告:裴氏皇后善妒,伙同兵马大将军裴钧行厌胜之术谋害六皇子,认证物证聚在,即刻起废除裴氏皇后之位,遣入掖庭,秋后同裴钧一道问斩。这布告便如晴天霹雳,楚浔枂手止不住颤抖,布告从手中滑落,也不捡起,楚浔枂看向茗香,面无表情的问:“茗香,这布告上说的是何?方才本公主许是看错了,你给本公主念念。”“公主······”茗香有些犹豫,正想安抚楚浔枂。楚浔枂才不管茗香的反应,狠狠的冲着茗香吼道:“你倒是念啊!本公主让你念!”看着楚浔枂这发狂的模样,茗香心有不忍,却不得不捡起布告,一字一句的念着,每念一句,茗香就看楚浔枂一眼,就怕她受不住。没想楚浔枂却是面无表情,定定坐着听着,直到她念完最后一字,楚浔枂站起,一把夺过这布告,撕得粉碎,狠狠的将碎屑撒开。红着眼眶,眼神却发狠,如冰柩那般,冰寒彻骨。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一更噢~要请假了~最近正逢期中,各种大作业要截止,至少有半个月在赶大作业,所以~从今天开始应该会有一段时间每天更一章~等等我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恢复每天两更~其实~我也想快点写完的说23333333向在看文的小可爱们~比心~死生寻常他竟然这般狠!谋划宫变一事时,她不过是想夺了他的权,将他软禁,却也要好吃好喝供着他,也不负这骨肉之情。没想他倒好,一步又一步谋划,就为了将裴将军与裴皇后置于死地。想她外祖父可是为东玄征战数十年的将军,抵御了多少欲入侵东玄者,一生受尽百姓瞻仰,而今却是赐他个秋后问斩,且是在百姓面前,这不是屈辱又是何?哪怕没有那砍头刀,经了那一遭,她外祖父的命也没了,心死了,何来的命?而她的母后,从小便是名门闺秀,入宫即为皇后,当了数十年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一夕之间竟沦为阶下囚,还被遣入掖庭,那个肮脏的地方,怎是她母后待得的?且还有那秋后问斩一事,就算是想要裴皇后死,晋元帝分明就可赐毒酒,却是用了那最羞辱人的办法。父女于同一日被问斩街头,一人曾是率领万军的将军,一人曾是执掌凤印的皇后,却成了那大奸大恶之人······她的好父皇,不仅要她外祖父与她母后死,还想要逼死她啊!思及,楚浔枂只觉喉间涌上甘甜,张嘴,淤血出,脚下一软,身子却是站不住了。“公主!”茗香赶紧将楚浔枂扶起,让她在椅上坐下,掏出手帕,慌忙的给她擦着嘴边的鲜血。楚浔枂一手夺过茗香手中的帕子,快速擦了几下,咬牙起身,狠狠拔了系在腰间的细鞭,跨步往门外走去。见楚浔枂要走,茗香却是快一步拦住她,“公主,你这是要去何处?”“除了那宫中还能去何处?”楚浔枂狠狠的甩了鞭,挥退了茗香。茗香却不死心,又跟了上来,也顾不得礼数,赶紧拉着楚浔枂衣袖,死死的拉着,就是不让她走,“公主,如今一切希望都在公主身上了,可不许莽撞啊!”“放手!休得拦本公主!”又是一细鞭落下,楚浔枂狠狠呵斥着,可茗香无论如何都不松手。匆匆从姑苏赶来的琉玹正看到这一幕,这些事他也听说了,就快速拦在楚浔枂面前,“夫人,皇后将一切希望赋予在夫人身上,正如茗香所言,夫人是出不得差错的,那皇宫去不得的。”楚浔枂也不动了,就静静的站着,手中紧握的细鞭却是慢慢松开了,滑落到地面上,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她抬眼看着皇宫的方向,淡声呢喃:“本公主怎能不知,裴家的生死就系在本公主身上,可是,要被关进掖庭的人是我的母后啊!他恨不得我外祖父与母后早早死了,哪能等得住,天牢我入不得,宫中却是入得。”说着,楚浔枂低下头,目光黯淡,“现下,我救不得母后和外祖父,他们却是等不住了,只要他一声令下,提前问斩也不是不可,这许是我能见母后的最后一面了,若是我不去,入了掖庭,他还会让我见吗?”也不知为何,楚浔枂却是止不住了,泪如雨下,声音带着哽咽,“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的,母后看得透,我却看不透······”这还是茗香与琉玹看到楚浔枂哭得这般失态,却是被感然,眼眶红了,正如楚浔枂所说,若是不去,她就见不到裴皇后了······茗香在旁边看得心疼,就上前,安抚的拍拍的楚浔枂的背,楚浔枂也不躲,就由着茗香的动作。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浔枂停了泪,从衣间掏出手帕抹了脸,恢复了冷静,说道:“茗香,备马!”语罢,楚浔枂大步跨出府中。马车驾得飞快,很快便到了宫中,宫人见来人是楚浔枂也不敢拦,楚浔枂没有任何停歇,快速往景阳宫中奔去。才到景阳宫门口,正见来来往往的宫人不停的从景阳宫中搬出东西,皆是装饰瓷器,金银摆件,不正是平日里景阳宫装饰用的么?点着灯火,侍卫拔着刀,站在两旁,楚浔枂快速取了腰间的细鞭,一恼,正想一鞭子甩下,又想起了什么,鞭子就生生停在半空中。又往前走了几步,宫人和侍卫注意到楚浔枂来了,都行了礼,楚浔枂看着在景阳宫外边那一身浅蓝素裙站着的妇人,不正是她的母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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