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侍郎才出来,果然与吉少卿一起,衣帽上都淋了一些细雨。
杨昌连忙迎上去,侍郎拿过紫竹伞,对吉少卿笑道:“上次借了少卿的伞,搁在角落里都忘了,如今才归还,少卿恕罪。”
吉少卿的态度仍是不太友善,接过伞道:“侍郎不必客气。”
侍郎道:“好在是完璧归赵了。”
见吉少卿撑开了伞,顺势趋到他伞下。
吉少卿脸色一变,退后了一步。
侍郎立定不动,盯着吉少卿道:“少卿如此见外呀。”
吉少卿瞥了杨昌一眼,道:“下官不敢,只是觉得……这伞有些古怪。”
侍郎眉毛轻挑。
杨昌自己也吃了一惊,这吉少卿好敏锐的眼力!
他特地请了制伞的能匠,完全照着原来的样子修复,新伞骨也仔细打磨,看上去像用了许久一般。
除了颜色,那根伞骨和其他的无半点不同,雨天天色又昏暗,他刚拿到手里这一会儿,居然就看出来了?侍郎问:“一把伞而已,哪里古怪?”
吉少卿却不答,反说起其他事来:“方才陛下赐给东平郡王的那张三丈胡床,虽是紫色,却不像紫檀木啊。”
侍郎道:“少卿好眼力,的确不是紫檀木,乃是紫竹所制。
陛下以往器物爱金银珠玉,最近对这些雅致之物起了兴趣,就怕东平郡王不识陛下雅趣,嫌它寒酸了。”
吉少卿道:“紫竹产于南方湿热之地,运送到长安,想必所费也不低。”
侍郎道:“竹木易储,从水路运来,运费倒不昂贵。”
吉少卿冷笑一声:“船运是不昂贵,但行速缓慢。
陛下突然起兴,哪等得那许多个月。
轻车快马,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侍郎道:“若为陛下一时兴致,自在长安城内取材。”
吉少卿道:“紫竹在长安属罕物,若不是蒙陛下圣眷,只怕都无几人知晓,哪得富贵人家趋之若鹜。
下官听说陛下在兴庆宫新建的那处水榭,用了几十车的紫竹,就是侍郎所献。
人言耗费千金,不知可否属实?”
杨昌听他再三嘲讽,也觉得刺耳,心想:臣子们花些手段讨陛下的欢心,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侍郎虽然耗了些人力财力,但也不比别人更甚。
而且侍郎他费这些心思,还不是……侍郎避而不答,只道:“不过是竹子而已,颜色特殊一些,也算不得奇珍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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