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执铁锹,头戴箬笠,身披蓑衣,脚踏一双草鞋,随意在田野里转悠。
见到哪里积水过深,便顺手挖个小渠放水。
一路走来,所见都是麦禾青青,长势喜人,心下不由欢喜,脚步也轻快了些。
田间久雨泥泞,她一不小心草鞋陷进泥里,脚一提却把鞋留在了泥坑中,那只脚也收不回来了,一脚踩上烂泥,粘了满脚。
她索性把另一只鞋也脱下来,和泥坑中挖出来的那只一起提在手里,把裤管挽到膝盖处,赤足在泥地上走,果然比穿着鞋轻省便利得多。
见着水塘也不必绕路了,直接趟过去。
时值中午,雨势也逐渐加大,田里本还有个别冒雨劳作的农人,这时也纷纷收罗工具回家去。
菡玉继续走了一阵,田间已少见有人,只见池塘对岸的一小片农田中还集聚了一群人,忙碌地来来去去,似乎是在挖取运输禾苗。
这片地势最高,旁边又有池塘,受涝灾影响较小,长势最佳。
菡玉心生疑惑,急急绕过去察看。
走到近前,发现是一队京兆府下属的士兵,并不是盗取良禾的盗贼,便上前去询问。
田塍上站着一名少年军官指挥众人搬运,菡玉走上前去,他倒先认出她来,叫了一声:“吉郎中!”
她初到京兆府接任,下属们原先都不认识她,该叫她少尹才是,怎会有人称她吉郎中?她仔细一看,那名年轻的军官原来是韦见素之子、京兆司录参军韦谔。
韦谔向她走来,一边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哎,瞧我这粗人的笨脑子,叫郎中叫习惯了,又忘了改过来。”
说着掸了掸湿漉漉的衣袍,便欲下拜,口称:“卑职参见少尹……”
菡玉急忙扶起他:“此处又不是公堂,参军不必拘礼。”
韦谔先前认识她,知道她性子软善平易近人,也不和她多客气,站直身子道:“这样的天气,少尹怎么还出来呢?”
菡玉道:“我只是路过,顺道来看看,希望不会惊扰众位。
倒是你们,这时还要冒雨在田间辛劳,不知所为何事?”
韦谔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田里突然冒出一名黑脸大汉,声如洪钟,粗声粗气地问:“韦二郎,什么时候才开饭呀?快上饭桌了又被拉出来,干了这么久还不给饭吃,哥哥肚子都叫得震天响,前胸贴后背啦!”
说着敞开上衣腆起肚子,一手在前一手放到背后,啪啪拍了两声,十分响亮。
菡玉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汉这才发现韦谔身边还有一名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农夫打扮的人。
他还没见过新少尹的面,只当她是个陌生农夫,黑脸泛红,冲她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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