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左右都似察觉了他的不妥，停杯相顾窃窃，他仍是自己斟满了酒，举杯不停。

我蹙眉望向哥哥，哥哥起身笑道，&ldo;许久不曾看过芷苑的月色，子澹，与我一同瞧瞧可好？&rdo;子澹已有几分醉意，但笑不语，任由哥哥将他强行搀起，一手携了酒壶，脚下微跄地离去。

我揉住隐隐作痛的额角，耳边却传来左右嗡嗡切切的议论之声。

我起身环顾众人，周遭顿时寂静无声。

&ldo;时辰不早了，贤王殿下既已离席，今日就此宴罢，诸位都散了吧。

&rdo;我淡淡说完，径直拂袖而去，不愿再与这帮趋炎附势的皇亲贵眷多作纠缠。

这些人全凭一点裙带血脉，终日饱食，趾高气扬，一朝沦为他人刀下鱼ròu，不复往日风光，更加不思进取，只知趋炎附势。

说起来，这座中多有我叔伯之辈，不乏当年风流名士，今日在我面前却百般阿谀，看尽颜色。

我踏出正殿，被迎面晚风一吹，遍体透凉，脑中清醒过来，不由失笑。

果真是越来越像萧綦，不知不觉已习惯了站在寒族的位置看待世家。

&ldo;江夏王在何处？&rdo;我蹙眉左右，庭院中竟不见他与子澹踪影。

&ldo;回禀王妃，江夏王已送贤王殿下回寝殿歇息。

&rdo;我略一点头，命其他人留在此处，只携了阿越径直往子澹寝宫而去。

行至殿前蕙风连廊，忽见背静处一个窈窕身形，正翘首望向子澹寝殿。

&ldo;何人在此？&rdo;我心下一凝，驻足喝问。

那人一惊，只听一个轻软的熟悉声音颤然道，&ldo;采薇参见王妃。

&rdo;竟又是她，我松了口气，方才险些以为是萧綦布在此处的耳目。

&ldo;你为何深夜孤身在此？&rdo;我心中忧烦，见她在此徘徊，更是不悦，不由声色俱严。

顾采薇屈膝跪下，满面羞窘之色，却又倔强地梗着脖子，咬唇不语。

我叹口气，怜她痴妄，却又有几分敬她的执着，&ldo;我当日对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么？&rdo;她低头幽幽道，&ldo;王妃当日教诲，采薇牢记于心。

只是，心之所寄，无怨无悔，采薇此身已误，不敢再有奢求，所思所为，不过是从心所愿而已。

&rdo;我定定看她，这个飘零如花的弱女子，随时会被命运卷向不可知的远方，虽也难免自怨自艾，却有勇气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畏世俗之见，足可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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