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连日关切,可是各家报纸上都没有易连恺的半分消息。
诸路军阀通电频繁,各执一词。
内阁是彻底地失了控制,先是大总统通电全国辞职,然后是内阁总辞职,而李重年一边宣称要重选国会议员,一边却又重兵逼近昌邺。
南方诸省纷纷举兵,通电宣布独立,而北方以慕容宸为首的承派军阀,却宣布要在乾平选举国会。
总归是乱世吧,秦桑有点疲惫地想。
滔滔的永江水无尽无息地奔流而去,就像带走了她的所有思想,她已经觉得筋疲力尽。
在这样纷乱的时局里,真是前途茫茫。
这一日船终于到了昌邺,秦桑立在甲板之上,看两岸樯帆林立城郭如画,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离去不过数月,归来时,江城正是春光乍泄,江边的垂杨新生了鹅黄的叶子,烟笼十里长堤,郁郁葱葱,映得那江水似乎都带了春意。
而堤上芳糙漫漫,只见两三孩童,引了风筝在放,迎着江风,飞得极高极远。
不论世事如何变迁,这春天还是仍旧来到世间。
秦桑不由得想起唐人的诗句:&ldo;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rdo;确实是如此吧,无论时局如何大乱,春光仍旧是一片明媚景象。
她所乘的火轮因为船身庞大,所以吃水极深。
停在江心里,并不能搭栈桥,只由小舢板划了来,接了乘客下船。
秦桑出走之时并无多少行李,所以也不急着下船,待得船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郦望平才扶着她从容搭舢舟上岸。
但见码头上一片繁荣景象,无数船只忙着上货卸货,更有客轮停泊,旅人往来如织,汽车洋车都停得像长龙阵似的,熙攘嘈杂,比起那天晚上在符远仓皇登船的情形,真如同两个世界一般。
她心想,战火漫延,这样的太平光景又能维系到几时呢?昌邺原本是九省通衢,两江相冲的军事要地,只怕迟早会像符远一样,炮火轰城。
现在这样,倒像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
她举目看人潮如织,心想自己如果不回家去,就此转身一走,人海茫茫,可从此再也不必烦恼了。
可是易连恺生死未卜,而自己眼下这样的情形,到底该做何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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