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事不要说了,大被同眠之际,哪里还有什么距离,真正情投意合,严丝合缝,一点空儿也不留下;男人与男人呢,才是大事体。
这来妓院玩乐的男人,都是有头有脸有财有势之人,他们除了要和妓女攀交情之外,更看重与其他客人攀交情,大家同台吃酒,同局嫖妓,同桌议事,交流信息,洽谈生意,都比往常来得痛快随和,容易成交。
这,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头等大事。
是以这夜醉花荫之宴,舒培舒容两兄弟碰了赖大帅的杯,吃了崔子云的席,也就算正式鸣了锣,响了鼓,唱了过门儿,打进这本地的交际圈子里来了。
原为这一切都由古董商人庞天德而起,天德自觉有功,愈发要为二人热心谋划,计议说:“既然吃这碗生意饭,就少不了要广交朋友,常相往来。
俗话说,‘酒肉朋友’,朋友往来,自然少不了吃酒。
既要吃酒,便须还席,别人请你逛堂子吃花酒,你请别人去饭店吃素酒,一次两次可以,三次四次就显得见外,而且回回吃酒,人家叫局,你不叫,人家吃酒输了有人代酒,你只管一杯杯死灌,不仅面子上不好看,且也不便交际。
依我说,二位不如都在堂子里攀个相好,以后朋友们来往时须方便些。”
舒培听了只是一笑,舒容却连连点头,说是“承教承教”
。
舒培便将兄弟看了两眼,笑笑说:“看这情形,敢情你是已经有了看入眼的了,就是那位醉花荫的清倌人桃枝儿姑娘吧?”
舒容羞红了面孔,低下头来。
庞天德打趣道:“可见舒兄心思缜密,说是于这风流场上不留心,可是连人家名儿姓儿甚至是清倌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可见是老手儿了。”
舒培笑着,不置可否。
舒容却嘿嘿嘿地,搓手抹袖,似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庞天德什么没见过,早已猜出心意来,笑说:“舒二哥既然已经用过午膳,这大下午的又没什么事体,不如我们出去吃杯茶如何?”
舒容巴不得一声,即刻换了鲜衣小帽出来,二人向舒培拱手道辞,便匆匆地走了。
原来这舒容,自小失了父母,跟着哥哥长大。
舒培少年老成,为人严肃谨慎,教导弟弟十分用心,无奈舒容不是读书的料子,念不多久就辍了学,恰逢征兵,两兄弟便一同入了胡大帅的队伍,干了几年,舒培直线升为大帅副官,舒容却还是个小兵。
后来胡军兵败,舒培心灰意冷之余,弃武从商,舒容跟着哥哥,便也改行做生意,给哥哥打下手。
因认识了庞天德,常听天德说些吃酒飞花的妙事,心里向往得紧,便撺掇着天德向他哥哥说情,说是这做生意攀交情,少不得应酬,原该出来走动走动长长见识才是,舒培虽不大赞成,却也没很反对,这才有了前日醉花荫吃酒之会。
不料竟引出赖大帅叙旧一节来,也算节外生枝,意外之事。
伺兄弟走后,舒培便向妻子田氏说:“二弟年纪也不小了,该早些给他成家才是。
前些日子我让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田氏道:“我何尝不在替他打听着?只是高不成低不就的,那贫门小户的二叔多半看不上眼,略有家底儿的,倒又嫌我们不是本地人了。”
舒培道:“只管论家底儿做什么?就算她贫民小户,只要姑娘品德端方,也是好姻亲。”
田氏微笑:“既这样说,眼面前儿倒就有一桩好亲事,连妆奁彩礼都省了呢。”
舒培诧异:“是谁家?”
看田氏努嘴夹眼睛的,忽然会意过来,道:“断然不可。”
田氏问:“那却是为何?依你说,这家底儿根基是不要紧的,只要姑娘品德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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