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娘边喝粥,边感叹道。
傅微明慵懒随意的半倚在矮桌一角,半眯着眼回忆道:“我很小就去了军营,有时候行军打仗没什么吃的,就自己就地取材随便糊弄几口,时间长了,自然也会做一些。”
“这鱼粥放盐和葱花,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吗?”
采娘又问。
“不是,我有个异姓兄长,他年少时跟着他爹在海边打过几年仗,这个做法是他教我的。”
傅微明淡淡道。
“他现在还在海边从军吗?”
采娘随口问。
“不在了。”
“升大官啦?”
“不是,人已经不在了。”
采娘没想到是这种结局,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悄悄的抬头去看傅微明,他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伤心或忧愁,正微微抬着头望着蓬船外的黑夜,像是陷入了回忆。
船篷内渐渐安静了下来,之余油灯燃烧时火花喷溅的噼里啪啦声。
过了片刻,傅微明深吸一口气,从沉思中回过神,又恢复了懒散的模样:“钱既然已经有了,安葬你爹的事情得尽快提上日程。”
采娘点头:“嗯,明日就去问问沙地的事儿。”
须臾,采娘又想起三姑娘:“对了,三妹妹今日说的……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傅微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此事不好办。”
“哎,她们是真的可怜,怎么会有这么猪狗不如的东西!”
采娘想起今日在彩莺院的所见所闻,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傅微明分析道:“杀人简单,难的是善后。”
采娘胳膊撑在矮桌上,双手托腮,苦思冥想,却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唉声叹气:“上天真是不公,大家都是人,又凭什么分三六九等,要我说,就不该有这劳什子贱籍。”
傅微明闻言眉梢一挑,她没想到还能从采娘口中听到此种言论,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像她这种生活在底层的贱民,整日见的不过是,今日谁家多捕了鱼,明日哪家小夫妻吵了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怎么会站在上位者的角度,思虑国家大事呢?是他低看采娘了。
不,也许他不仅仅是低看了采娘,而是低看了整个生活在底层的贱民。
思及此,傅微明少有的讲了些当今圣上的治国之策:“当今圣上仁慈,也深知贱民不易。
前年圣上还帮山西的乐户脱了贱籍,去年两浙的丐户也脱了籍。
以此速度,全大夏取消贱籍,指日可待。”
采娘两眼放光:“真的?那太好了。”
但高兴了不过片刻,她又继续惆怅起来:“可脱籍无期,三妹妹她们,这些日子可怎么过。”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傅微明思索道。
采娘抬头:“什么办法?”
“此事若想置身事外,便得让人查不出孙虎死的当天,他去了哪里、和谁见了面。
我们要杀他,自然得和他见面,可若无人知晓他当天的行踪,这样,即使他突然死了,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因此此事的关键是如何抹去孙虎的踪迹。”
“嗯……可是他的行踪很难全部抹去,他有可能告诉别人,也有可能在来见我们的路上被别人瞧见。”
“如果是他自己刻意隐瞒行踪呢?”
“他自己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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