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以前我们既充当搬运工,又充当保洁员,就是不能当一回高高在上的负责人,他们抱着双手悠闲地走过每一个摊位,手里揣着一部金黄色看似厚重的手机,腰间别着一串钥匙,尤为显眼的是那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
在不远处的某个路口准停了一辆象征身份地位却与个人极不相符的豪华轿车。
十一点以后我负责的摊位开始了挂羊头卖狗肉的生意。
我的位置靠近广场外公交站台的路口。
而我的工作就是将袋装速冻的劣质羊肉串、牛肉串、猪肉串等各种肉制品从油腻的包装袋里取出来堆放在身后的厨具上。
在我面前摆放着炉火渐旺的烧烤架,还有用罐子装着的辣椒粉、胡椒粉之类的调料。
售卖的价格使我感到不可思议,我根本不敢去想我即将面对怎样豪气的顾客。
如果是我作为一个路人经过,当见着摊位旁摆放着那正要切,才切了一点的真羊肉、牛肉时,或许我会认为这个价格值当。
我能想象每一口嚼在嘴里都能感觉到一只鲜活优质牛身上的肉汁饱满,那撒着胡椒粉的熏香羊肉,它带来的味觉体验能够如此地让人回味无穷。
我嗅到自己周围肉制品的味道,全没了胃口。
我无法想象很不新鲜的肉串浸泡在洗厨具的水盆里,再撒上各种调味品,烤出来的味道居然没有丝毫异味。
商家为了赚钱,真的可以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张阳和王大山的摊位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大山负责制作一些各个地方有名的小吃;张阳制作的食物是一种新型冰激凌,外形好看。
事后他直接吐着口沫说,他妈的,负责的人直接告诉我们用擦桌子的水去清洗那些食材然后直接做出来买,我现在想起来都感到反胃。
我们被要求穿着散着浓重油烟味的服装,戴着口罩和规定的帽子。
当我们穿戴这些服装守在摊位前,我们不再是我们,我们成为了路人眼中漠不关心的陌生人。
没人关心我们的命运,除了我们自己。
顾客比我想象得还要多,几乎挤满了人。
一波又一波的行人聚拢在绚丽的灯火下,热闹在这里聚集,犹如飞蛾扑火。
我们的饥饿被延后到了晚上八点。
而解决饥饿的唯一办法是兼职方提供的难以下咽的盒饭。
摊位旁的角落处,没有像火一样的灯海,恰巧这里足够昏暗,以至于没人能够发现。
我席地而坐准备享用这顿免费的晚餐。
二十来岁的同龄人,他们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年轻气盛路过。
他们傲慢得体,高贵的装束,怀里的名犬像婴儿般熟睡。
他们对当今的房价、车的品牌、国外的地名高谈阔论,说得那么自如。
他们还这么年轻,他们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把这些当成一切。
海上的人已经搬到海边去了,山里的人还在幻想有一条通向山外的路。
然而这个城市是怎样的热闹非凡都与我无关。
我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在时明时暗的灯火中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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