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一旦禅位,他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阮姝看出他的纠结,心口泛酸,终于忍不住走到洛子意身旁,俯身道:“子意,我们一起离开这座锁了你我二十八年的樊笼,去封地逍遥自在,过男耕女织的生活不好吗?。”
“逍遥自在?”
洛子意讥笑着,一把掐住阮姝的脖子,将她足够魅惑众生的脸扯到自己眼前,讥讽道:“跟我去封地?男耕女织?你被我折磨了这么多年,还不够?还是说,为了你父兄的皇权霸业,你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肯放弃?”
洛子意很清楚,如果他禅位给阮良忠,依阮良忠的性子绝不会给他一个富庶之地作为封地。
阮姝到时候虽然不再是皇后,但她将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她怎么会舍得京城的荣华富贵,跟他去一个穷乡僻壤。
洛子意不信阮姝愿意跟他一起离开京城,去那苦寒之地受苦。
阮姝抓住洛子意手臂,竭力想要挣脱开,“你我是夫妻,无论去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夫妻?”
洛子意眼中透着寒光与疯狂,他恨不得在这一刻掐死阮姝,手下越发用力了,“如果不是当年皇兄惨死,你会甘心嫁给一个不起眼的皇子,一个任你们阮家玩弄的傀儡。”
阮姝被洛子意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怕他一时失控,真的把自己掐死,于是松手一个狠劲,伸出手指,抓破了洛子意的手背,逼得他不得不松手。
洛子意吃痛地看向手背上四条鲜红的指印,喝道:“阮姝,你放肆!”
阮姝被洛子意推坐在地上干咳了几声,终于缓过气,笑着对洛子意道:“禅位诏书我都敢写,还有什么放肆的事是我不敢做的。”
阮姝眼角闪着泪珠,她不怪洛子意会怀疑她的真心,他们都有身不由己的难处。
他是强扶上位的皇子,她是阮家独女,他们的身份如棋局中不能两立的黑白子,永远站在敌对面。
被阮氏逼入绝境的洛子意,怎么还能相信她。
从他们大婚当夜开始,她就知道,自幼一起长大的洛子意已经不信她了,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在他眼里,都会认为她是为了阮家,为了她的后位而做。
甚至,她能感觉到,洛子意不止一次想要杀了她。
如果可以,她反而想死在他手里,那样也算是一种解脱。
洛子意再一次强压下想杀死阮姝的疯狂想法,看向坐在地上的阮姝,怒吼道:“滚出去!”
阮姝冷笑一声,扶着桌腿站起来,背身对洛子意说道:“如果陛下不怕死,烧了那封诏书便是!
不过明日过后,陛下怕是再也踏不出承德殿半步,我劝陛下好好想一想!”
阮姝走后,洛子意独自在寝宫枯坐了一整夜,成王败寇,他眼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翌日,阮姝在瑶华宫中徘徊不定,心中忐忑,她一次次派人去太极殿打听,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巳时过半,已经过了散朝的时辰了,依旧没有她想要的消息。
阮姝倒在凤榻上,她呕心沥血为他筹谋了这么多年,难道他非要选一条绝路走不可?
终于,在午时将之时,阮姝的贴身侍女如珠跌跌撞撞地从跑到阮姝身边,连规矩都忘了,又哭又笑地对阮姝说:“主子,成了!”
听到这句话,阮姝没有起身,翻身对着墙,捂着嘴轻声啜泣,她终于帮洛子意拿到了他曾经最想要的自由,阮姝的目光渐渐迷离。
感觉到阮姝的肩膀轻轻抖动,如珠立刻跪坐在地上,劝说道:“主子,太医说了,您的身体撑不住大悲大喜,如今陛下已提出禅位,不日就要去封地了,这个节骨眼,您可千万不能倒下。”
阮姝猛然惊醒,禅位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做,尤其是洛子意还未离开这个是非地,她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阮姝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血腥涌入口中在舌尖翻涌,她要利用疼痛平息失控的情绪。
旧主禅位,新帝登基,三让三辞,如此硬生生折腾了半个多月。
阮良忠登基大典之后,特意在太极殿为被封为安南公的洛子意办了一场践行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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