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外地温柔,知道自己轻易就能将她弄坏,因而小心翼翼克制着,又因克制越发显得笨拙,好比老虎要用自己的大厚爪拣豆子,反而好像她在强人所难。
他还抚着她的眉毛一再问她,疼吗?她一抓紧他,他就慢下来,像缰绳被钝瓦片细细磨着。
她没法直说想要被如何对待,就含着恼意直直盯他,让他自己发觉。
他反而更不好意思,无可奈何地咬唇,也不说话。
她暗笑他,他却似察觉了,眼含秋水地望向她,旋又赧然地躲开。
她索性也用手蒙住眼睛,向他道,不许看我。
终于当她说出恼他的缘由,他却很讶异曾有人敢那般对她,简直像是营地里折辱某个战俘或死囚的方式。
你希望床笫之间的罗刹更像是罗刹?他直言不讳地问。
她又恼得不想说话,将他的卷发揉直,缠在指尖又散开。
他的头发很硬,一松开就会卷成原来的模样。
他闭上眼,许久又睁开,与顶上的她相视一会,又再次闭上。
他睁眼好几回,她也卷了他的头发好几回。
此时,她才忽而有话可说: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她们说,我刚生下来时没有哭,只是睁着眼睛,茫然望向四方。
她们打我,掐我屁股,我才开始哭。
大概就是这样,她们说,我小时候特别爱哭。
但哭的时候不该难过吗?我只是哭,从未觉出多少难过。
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她们又不敢忤逆我,否则我会打人。
虽说也谈不上愉快,没人陪我玩。
他抬起手,用指尖蹭她的颊边,边道:很难想象你哭的模样。
我原还猜,白曜会经常心里难过,但不会哭出来。
让你失望了?
只是有些意外。
罗刹再次用一种看受伤小动物的神情看着她。
这是今日他第二次露出这样的神情。
第一次是在她脱下衣服的时候,他愣了很久,只是哀怜地皱起眉,她简直气得跳脚,张口就要言辞激烈地辱骂他,操,看不起谁呢?但他走上来,重新为她披衣,告诉她,她毕竟是出镇的公主。
魏人依旧会礼待她。
而后,他小心翼翼地垂着头退开,她反更为烦躁,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白曜不小心碰到了他关节的伤处,他也只忍着不说。
倒是白曜不客气地诘问:谁要你可怜啊?
他终于愿意抬眼,直视她道:并无人看轻公主,也请公主自爱。
我衣服都脱了就听你说这个?你是不是个正常男人啊?
他走到她跟前,一边道公主得罪了,单膝跪地,将她举起扛至肩上。
·
所有人都猜到白曜和罗刹将会成婚,近至庆功的飨宴上,他就因此被不同的人暗暗编排了好几回,全被他毫不客气地杀回去。
她渐渐知道,罗刹只是对她格外客气,平日完全是不好惹的,有人敢触他霉头,自己定也倒霉。
但那日的事根本没多少人察觉,白曜特赶在天明以前将他踢走了。
后来到洛阳,逢上四月四日的宫宴,她才见上罗刹,跟他对了彼此的状况,他也觉很意外。
好像所有人都很明白,唯独他们两个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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