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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记忆力很好的人。
两三岁之后的记忆,我从来没忘记过。
身边的任何人,发生的任何事,时间会模糊,细节都还能回想。”
十五岁之前,他和父亲单独住在厂区的职工安顿大院子里,平房,小院和五层小楼乱七八糟地排列在一起,形成特有的肮脏混乱和曲折蜿蜒,长长一条平房胡乱区分出十几个小间,塞着一家五口和垃圾地一样的菜田,外面不远处散落着独立小园子,葡萄藤和爬山虎像包快递的袋子牢牢包裹着里面的生活。
他和父亲住在四层。
下面三层是煤气炉,火钳,山一样雄伟的煤堆,破烂的鞋柜,堆叠的报纸,永远关不上的铁门,一个礼拜换一次的艾草,枯萎的盆栽,和冰糖雪梨的烤炉。
铁锈气味是血的味道。
上面一层是终年不见其人的阴暗角色,以及唯一通往天空的铁门。
地上永远是疯跑的鸡群和黄狗,头顶是粗大血管一样的天线,密密麻麻,切割来去。
这是一个残疾人,疯子,鸡奸犯,无所事事的鳏夫,嚼人舌根的寡妇,没有前途的孩子生活的地方。
“我见过有人吸毒的。
他从房子里跑出来,旋转,跳,胳膊上插着针管,嘴巴往外流水和沫子,对眼,笑得天旋地转。”
笑得天旋地转。
04.
“我一共被骚扰过三次。”
第一次是院子里的神经病,或者说是鸡奸犯。
桌子后面的老师很奇怪他的用词。
鸡奸,是已经消失在历史里面的词语了,他还如此执拗而肯定地用这个词汇,好像非要用这样丑陋的字眼来表达自己身上的脓血有多么让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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