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娘!
我们回来了。
&rdo;还没到门口,那农夫已经嚷了起来。
闻声,那妇人慌忙放下筛子站起身,满脸的笑,那张脸虽然布满岁月沧桑,但仍残留着年轻时候的美丽。
&ldo;饿了吧?先洗把脸。
饭菜都烧好了,等你们阿爹回来就可以吃了。
&rdo;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拿盆到水缸中打水。
&ldo;阿娘,我来……&rdo;少女进了院子,赶紧放下竹篮,跑到妇人身边,接过木盆舀起水来。
&ldo;阿爹去哪里了?&rdo;&ldo;阿秀家想打一套新人用的床具,请你爹……&rdo;妇人笑眯眯地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慈爱的神色在眼中流动。
&ldo;不去了。
回吧。
&rdo;香桂没再看下去,别开头道。
凤雁北并不勉强,也没多问,只是将她揽进怀中,吩咐了车夫,离去前最后看了一眼那户人家,深幽的黑眸中有着复杂难明的情绪,像怒,又像叹惜。
那一天后来,香桂只说了一句话。
&ldo;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
&rdo;以后数年,她再没提过那个妇人,也没再去过北里田庄。
第二个人,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一抔黄土,是在离京城数百里之遥的安水,在那里香桂看到了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荷塘,还有柳树。
曾经的伙伴早已结婚生子,再相见,认识的已经不多。
那些惊讶惊奇,轻蔑却又艳羡,畏惧却又不甘的眼神,撩不动她分毫情绪。
她在那抔黄土前叩了头,烧了纸,然后祭上一壶酒。
从此,或许就是天地茫茫,再难回顾。
******八月初七,晴,碧空澄澈,万里无云。
皇城十里长街铺上了喜气洋洋的红色织绵长毯,两旁屋宇树木都扎上了软红轻绸,鲜花撒地,喜炮连放。
在华丽的仪仗引领下,当朝十三王爷夫妇率领九名宫娥手执红绸引着一辆华美无比的车辇缓缓驶过皇城,往王庙而去。
蹄声骤响,如雷震耳,迎面而来。
千骑铁甲奔驰至仪仗近前,倏然而分,立于大道两旁,马声长嘶,前蹄上扬,人立而起,竟然就这样巍然屹立不动,形成一道铁马金甲构筑成的长街。
&ldo;王爷千岁千千岁!
王妃千岁千千岁!
&rdo;哗!
马上将士齐唰唰抽出腰间配刀,高举向空,同时大喊,与马嘶之声相和,场面说不出的震人心魄。
在高喊声中,一骑白马优雅从容地出现在铁骑长道另一头,马上男子一袭火红长袍,玉冠束发,正笑吟吟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仪仗华辇。
那眉眼如画,清俊出尘,双眉间一粒血痣娇艳欲滴,衬得他妖娆如魅。
隔着轻红薄帷,她看着长街另一端的良人,心口绷得紧紧的,搁在膝上的手紧紧抓着衣面,汗湿津津。
如同初见时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只是这一次,那双含笑的眸中映着的全是她的身影,当年何曾敢想,能够得到他,哪怕是一个回眸。
相较于曾受过的苦难,似乎眼前的幸福需要她用更大的勇气去接受。
前一晚,她惶恐不安,难以入眠。
他彻夜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这是她应得的。
她想对他说,她要的不过是一对红烛,两三句真心的祝福而已,这其他女子所向往欣羡的隆重仪式于她来说更像一种负担。
只是,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期待眼神,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他身为王爷,事关皇室体面,婚姻大事自不能如同平民百姓那样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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