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该由父皇定夺。
然后又小议了一番用远亲近亲各自的利弊,道单论远近似乎哪样也不是绝好。
但人与人各不相同,具体还要看所用之人的品行才学如何,多劳父皇甄选。
这倒还像个太子的样子。
皇帝不觉间有了点笑容。
暗想若太子当真能想明白这些,那即便不能做一个明君,在盛世里做一个平庸仁君也够了。
或者,哪怕这奏章实是出自太傅之手,他只誊抄了一遍,但誊抄间将这番道理看了进去,那也不错。
要选人辅政,要紧的当然不是血脉远近,而是品行才学。
目下的亲王府里,有好几个孩子都不错,他会慢慢地培养起来。
但是,近来各亲王府太不安分,看他训斥了太子几回,竟就明里暗里推起了过继宗亲承继大统的传言。
这也太过了,就算太子再不济,他也还没年老到立时三刻就要驾鹤西去,大可以把小皇孙好好教起来,何轮得到过继宗亲继位?是以皇帝打算先冷一冷各亲王府。
但远亲里有出息的孩子,倒可以先挑两个用起来。
不过远亲……皇帝不禁摇头,远亲里他所熟悉的,也实在不多。
思来想去,头一个冒进脑海的竟然是广恩伯。
论血脉这个广恩伯离皇家实在太远,本事如何他也不清楚,不过么……性子倒还纯善。
以他的家世也掀不起什么过继的风浪。
这么算来,内外都可说是白纸一张,拿来教着倒是省心。
皇帝便开口道:“传广恩伯来。”
傅茂川手底下的宦官赶来传召的时候,谢迟正在御前侍卫操练的校场滚得满身都是灰土呢。
在去冬狩之前,他一直在练骑射,冬狩结束后便把擒拿刀剑一类的功夫都跟着练了起来。
他现下的体力比刚当御前侍卫时好多了,练起来又如旧拼命,比他大几岁的谢信被他打翻在地,挣扎了半天都没能起来。
地上的尘土在二人的搏斗间扬起一阵又一阵,负责操练的百户笑说“行了行了,谢迟你赢了”
的时候,刚好赶到近前的宦官差点没晕过去。
“什么事?”
那百户扭脸随口问。
宦官滞了滞:“陛下传……广恩伯谢迟觐见。”
然后神情复杂地看向灰头土脸的谢迟。
谢迟:“……”
按规矩来说,这个样子面圣……大不敬。
可是谢迟也没法找地方先洗个澡去,让皇帝久等同样大不敬。
他只能尽量把身上掸干净点儿,又打水洗了把脸,便跟着那宦官赶去紫宸殿。
进了殿,谢迟行过大礼,几尺外传来一声:“免了,赐坐。”
咦?谢迟一愣。
这是他,你拿去看一看,写写自己的见解,三天后呈过来。”
谢迟简直窒息了。
陛下什么意思?!
让他品评太子的文章?他最近是不是真的无意中犯了什么错?!
可他哪儿敢问啊,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把册子接了过来,然后施礼告退。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