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前户部给拨的钱可想而知就要不够了,得让户部补一笔。
他这边把工部的要求递给户部的官员,然后就得等钱下来。
钱下来之后还得重新规划一遍怎么修怎么整,在一切妥当之前,这一块儿是停工还是另行安排?若是停工,工匠却不能走,那工钱就得照给;若是另行安排,那别处也都有其他人在干活啊,给找点什么活干?谢迟刚碰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头都大了。
这钱若是从他口袋里掏,他只觉得心疼。
可户部走的是国库,要他浪费他简直自感罪孽深重。
那他自己掏些钱补上?不明不白,回头再叫人说他行贿怎么办?谢迟闷头琢磨了整整一天,无计可施。
第二天,他去请教了一位主事。
结果那主事说:“工钱照给就是,你操什么闲心?”
谢迟懵了一瞬,接着就说那怎么行?国库的钱哪能这么白花出去?咱得想法子帮着朝廷省钱啊。
那主事一脸悲悯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年轻人,不要钻牛角尖儿。
这么大一个朝廷,糊涂账多了去了,修个院子的钱没人跟你计较。
再说,这事归根结底是他们工部的错——工部在给你看宅子时,就该认认真真都瞧明白哪处要大修、哪处要小修,闹出这么一档子是他们当初办差时就偷懒来着。
你要是想操心,那就想个辙扔回去让他们操心去,咱们凭什么给他们擦屁股啊,对不对?”
主事的头一句话,谢迟那是绝对的不赞同。
不仅不赞同,他一时还怒火中烧,甚至有一刹那想到陛下跟前告御状去。
但主事的后一番话,是对的。
六部之间分工明确,纵使在差事上难免要有交集,责任归谁也应该分明白了。
就拿这前头偷了懒导致后来发现钱没算对的事来说,给他修整府邸这还是个小事。
那如果换作大事呢?比如行军打仗,前线将士需要冬衣,将领报错了所需数目,后面要补,那多运一趟又要多花许多钱,将士们挨冻搞不好还要白白死伤不少。
若要追责,这责任难道该户部站出来担吗?谢迟便这样一琢磨,觉得一来不该麻烦户部,二来也不能让朝廷白花银子,必须让工部出来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
他就在当日晚上,去堵了工部尚书的门。
工部尚书叫曹敬时,现年五十多岁。
除夕宫宴时他也在,对这勤敏侯很有印象。
傍晚从工部衙门回家,一瞧这炙手可热的人物亲自在门口等着,还觉得挺新奇,下了轿便亲自迎上去:“哟……勤敏侯?幸会幸会。”
谢迟也说幸会幸会,然后道我这有点公事,您借一步说话?曹敬时忙道请请请,里面坐,我这儿有好茶。
二人便一道进了府门,在厅里落了座。
谢迟等到来上茶的下人退出去,便将来意条理清晰地说了个明白。
曹敬时初时看他神情严肃,心里还有点紧张,听他说完,“嗨”
了一声:“就这事啊?不打紧不打紧。
你让户部多补几日的工钱就得了,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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