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霖说:&ldo;没有红。&rdo;&ldo;你把指尖放下来让我瞧瞧。&rdo;苍霁双臂枕后,口中说,&ldo;真奇怪,你怎地又变小了。&rdo;净霖如今矮苍霁一头,行在一旁立见单薄。他与年少时几乎并无太大变化,只是眉眼稍开,稚嫩已平。苍霁一把扶住净霖肩头,说:&ldo;不知为何。&rdo;他垂眸在净霖发间,&ldo;我竟觉得这个身高才最合适,从前看你总觉哪里不对,如今这样看,方觉得正好,好似就该如此。&rdo;净霖被扶得身形微歪,脚下一错,跟苍霁踩在一起。石头忽然从袖中掉出来,对着苍霁脚踝就是一脚,挥着手臂示意他正常走路。苍霁脚下一绕,准备轻踢它翻个滚。岂料衣襟一紧,被净霖拽开。石头便顺着他的腿攀上来,对着苍霁的胸口一阵猛捶。苍霁不觉痛,只觉痒。他抬手拎起石头,对净霖说:&ldo;这小子一点也不靠谱,但逢危险,便缩头躲藏,只会欺负我,留着做什么?我丢了。&rdo;石头四肢飞快地抱紧苍霁手臂,苍霁甩手欲扔,忽听它和净霖异口同声道:&ldo;不成!&rdo;苍霁猛地卡住石头后颈,晃在眼前:&ldo;你会讲话啊!&rdo;石头捂嘴摇头,脚蹬来蹬去。苍霁冷笑:&ldo;诓我这么久。&rdo;石头还未否认,便被苍霁倒拎过来。它探手在空中,被晃得晕头转向。苍霁正欲开口,便觉得背后&ldo;砰&rdo;地一声,净霖也昏头似的正撞他后背。他却在这一撞中撞得心神一动,脱口而出:&ldo;你这声音。&rdo;他怀疑地说,&ldo;怎地像净霖。&rdo;对错石头这下连招呼也不打,直接两眼一闭,垂手不动了。任凭苍霁如何摇晃,就是不理。苍霁无奈作罢,回头见净霖。苍霁问:&ldo;它原本便会讲话?&rdo;净霖已经去了晕眩,好整以暇地回答:&ldo;兴许。&rdo;苍霁将石头塞回袖中,退步稍打量净霖,道:&ldo;莫不是你分身一类吧?&rdo;净霖并不着急,只是气定神闲:&ldo;你若觉得是,那便是。&rdo;苍霁反而捉摸不定。因为他跟石头好歹算是生死之交,不仅一道扒过阿乙的毛,还在海蛟宗音手底下齐心协力地啃过净霖的手指如此劣迹斑斑,苍霁怎么也无法将石头换做净霖的脸。但他没由来地有点心虚,故而又将净霖审视半晌。如今暑气初现,站在日头下的净霖却滴汗不出,说:&ldo;铜铃西行,我们走反了。&rdo;苍霁满腹狐疑尚未解决,便被净霖抬手牵臂,拽向了另一边。苍霁脚下不停,趁势问:&ldo;若真是你的分身,你便用他日夜盯着我。喂,难道你也蓄意吃我?&rdo;净霖淡定道:&ldo;是啊。&rdo;苍霁说:&ldo;一路皆是机会,怎么迟迟不见你下口。&rdo;净霖说:&ldo;人老牙软,啃不动。&rdo;苍霁反握住他,威迫地说:&ldo;你诓我?&rdo;岂料净霖如常,道:&ldo;是啊。&rdo;苍霁已经被他绕乱了,决意不再问他,因为从他口中根本探不出真假。净霖却在逗鱼这件事情熟能生巧,并且欲罢不能。两人从北地群山离开,一路西行。沿途穿过中渡名地,顺江而上。苍霁虽为水中猛将,却在船上晕得上吐下泻。苍霁瘫身在榻,手臂垂地,不知到底睡着没有。船间受雇而来的小仆端盆在侧,给他拭着后颈汗。苍霁闷声问:&ldo;人呢。&rdo;这小仆年纪不大,却机灵得很。听得这一问,便立即知道他问谁,净了帕回道:&ldo;公子上&lso;庭园芳&rso;了,临行前专程嘱咐小的,晚膳不必备了,怕是晚上才能回来。&rdo;苍霁手臂收回,翻身横躺,说:&ldo;好狠,我在此半死不活,他却仍与人玩乐,连门都不回了!&rdo;小仆赶紧道:&ldo;公子差人在后备着粥,方便您随时取用。&rdo;苍霁冷笑:&ldo;几罐粥就打发了。&rdo;他卷了被席,猛地坐起身,&ldo;&lso;庭园芳&rso;是干什么的,喝酒?饮茶?&rdo;小仆支支吾吾。苍霁撑身,冷眸盯着他:&ldo;别诓我。&rdo;小仆冷汗直冒,便道:&ldo;是西江花魁游香婉的春船,每至春夏交际,庭园芳便游船江上,广纳名士,以征文会。历年隆重,寻常百姓不可入内。这位游姑娘虽出身勾栏,却颇得才气,能做她入幕之宾者,多为名满天下的才子名士。我瞧他们三番五次登船拜访,必是游姑娘经船时相中了公子。&rdo;苍霁正欲开口,又觉得两眼犯晕。他即便不知道花魁是什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小仆见状,立即贴心道:&ldo;公子曾道,您身体抱恙不便外出,待他回来就成。若是想离船透风,也须将粥喝了才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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