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杳并不喜欢英国的冬季。 这个国家的气候一年到头都是温温和和的模样,没有热烈的酷暑,也无刺骨的寒冬。 在伦敦的冬日,他站在皇家歌剧院的舞台上,冷色的聚光灯洒落在他身上,台上流淌着听过很多遍的交响乐,看似万众瞩目,却像是站在全世界最孤独的角落,身边只有强光下漂浮在空中的微尘。 路杳微微眯起眼,台下观众的面容由此变得模糊不清。 他像以往无数次一样立起足尖。 他心中波澜不惊,灵魂深处却藏着一抹疲惫,那丝情绪随着耳边交响乐愈发激昂而愈发浓郁,追赶在他舞步后不停叫嚣着试图一口吞噬他,试图不顾一切地闯出这一方囚笼。 但回过神来,他依然立在原地。 直到时间停顿在某一时刻,音乐静止在一个最高的音节,台下观众的面容远离了,交响乐的曲调也似隔着微咸的海水,音节稍显失真,连聚光灯都倏尔暗淡,将他一个人置于无际的沉默与黑暗里。 路杳下意识蜷起手指,呼吸略显颤抖。 他皱紧了眉。 救…… “咣!” 一句呼救还没出口,额头先重重地在车窗玻璃上撞了一下,路杳人一抖,恍惚睁眼时,视线中闯进的天光驱散了梦中阴沉的黑暗。 路杳看着陌生的车内,还有点茫然,等回神想起自己现在是在那里,再回忆起刚才梦中的场景,这才劫后余生般长舒一口气。 他看了眼窗外,入目的景象熟悉又陌生,车子正驶在路上,是从机场往城内走的路。 京城初秋的九月,阳光依然热烈。那些光被深色的车窗玻璃过滤成浅浅淡淡的一片,路杳抬手将那些薄纱般的光接在掌心,人还沉溺在刚才的梦中,略微有些出神。 修长的手指被光映出一层浅淡的暖色,路杳看了一会儿就撇开眼,随意掸了掸手指,像是随手丢掉了那片光。 耳边是车子行驶时细微的声响,以及车载音乐播放的《天鹅湖》。 路杳总算知道自己刚才的噩梦因何而起了,他叹了口气,抬手揉揉太阳穴,无奈笑道: “吴叔,求你,换首歌吧。” 老吴正听得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