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祖宗江山无关,与圣贤鬼神无关。
以我拙见,这是谁也无法撼动的必然。
拥有类似环境的国家也有不少,他们也都必然的走向了更强势、集中且抱团的政治。
皇上,您的想法是危险的,危险不在于野心,而在于看的还不够深。
您或许太愿意去变革,太想要去夺取未来,但未来允许推动,却不允许狂想。”
俞星城松开手指,地球仪开始恢复了旋转,她胸口有些起伏,也顾不得道歉,一发狠,道:“更何况这样的变革,既要自下而上,更会有几十年波动且不稳的时期,大明经不起——”
皇帝看着她:“我是个疯子对吧。”
俞星城摇头:“不,您是……您是……”
她一时竟说不上来,皇帝的胆大与聪颖令人吃惊,他哪里得来这样多的知识,他如何身在帝位去做如此深切的思索,他已经超出了时代,俞星城甚至无法去评价他。
他内心的激荡,使得俞星城亦能感同身受,她仿佛如今就站在齐腰深的湍流之中,望着上游的皇帝。
皇帝:“朕很喜欢你的说法。
朕不知道朝中还有几个人,还能像你这样,不用典不说经,却只从原理去说服人。
你的话,朕听进去了。
万历、圣思二朝,千万人助我大明走至今日,助我大明脱胎换骨,朕知道,或许那次还不够,朕必须接过血淋淋的责任。
朕今日这样唐突问你,你害怕吗?”
俞星城站在地球仪前,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甚至忘记自称臣:“害怕。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也不知道怎样的选择是对的,我与您说的建议,如今细想我并不能承担这每句话的后果。
我或许也很无知,也很片面。
世界太大了,我……”
皇帝伫立在纱帘旁,他长长的衣袖快垂到地面,殿门未开,却有微风吹入,拂动了他绘竹的衣摆与片片纱帘。
他道:“害怕就对了。
当朕少年时期决定踹开那些讲经的老棺材,当朕、不,当我扔掉孔圣的书本,睁开眼去看这一切,我便发了疯一样去想,去学,去看。
几十年来,我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
他随即又抬起袖子笑起来:“恐惧是福。
你要好好享这份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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