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牛皮纸袋下车时,正撞见罗堂妹提着青团食盒往外走,她指甲上镶的紫水晶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
兮兮姐不是说今晚要陪四爷爷听评弹?"
她脚步虚浮地往影壁后缩,食盒里渗出暗红色酱汁——是姐姐最爱的话梅排骨。
西城突然用金笔挑开食盒盖子,鎏金笔尖戳破油纸包的瞬间,三支录音笔从话梅堆里滚出来。
罗堂妹尖叫着去抢,水晶指甲刮花了食盒上的珐琅彩绘:"
悦姐姐说这是给四爷爷解闷的戏曲磁带!
"
我按住她发抖的手腕,把沾着草莓酱的诊断报告拍在石桌上。
夜风掀起纸页时,2016年那张拍立得照片被月光镀上银边——姐姐举着美工刀的身影在青砖地上摇曳,像条吐信的毒蛇。
"
上个月你急性肠胃炎住院,姐姐送的山楂糕里掺了巴豆粉。
"
我指着照片边缘的日历,"
那天是母亲立遗嘱的日子吧?"
罗堂妹突然瘫坐在藤编蒲团上,紫水晶指甲"
咔嗒"
磕碎了瓷碟。
她抖着手翻开诊断报告,当看到姐姐在康复中心掐护士脖子的照片时,食盒里的话梅排骨突然发出诡异的"
滋啦"
声——微型录音设备还在持续工作。
西城突然扯下领带缠住食盒扔进锦鲤池,暗红色领带在月光下像道血痕。
池水翻涌的瞬间,我听见老宅深处传来熟悉的木拐杖敲击声。
"
四爷爷的碧螺春要凉了。
"
我攥着档案袋跨过垂花门,后槽牙咬得发酸。
去年他七十大寿时,我亲手把翡翠念珠套在他枯枝般的手腕上,如今那抹绿却成了销毁证据的帮凶。
茶室氤氲的水雾中,罗四爷正在用银镊子翻烤茶饼。
当我把拍立得照片铺满黄花梨炕桌时,他腕间的翡翠念珠突然崩断,碧绿的珠子在诊断报告上乱滚,最后停在那张伪造的病历单前。
"
七月十七..."
老人枯瘦的手指突然痉挛,茶夹在炉火上烫出焦痕,"
那天你母亲的手术持续到凌晨,主刀医生根本没空写病历。
"
我突然想起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姐姐曾用草莓酱在纸巾上画笑脸。
当时我以为她在安慰我,现在才明白那抹猩红是她得逞的嘲讽——她早就知道母亲真正的遗嘱藏在肝移植档案里。
"
西城啊。
"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