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说好的不会认回南儿的呢?!
他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骇浪惊涛,坐在花厅的靠背椅上,手里捏着的一副画作都皱了起来。
秦管事面上带笑,十分客气:“江御史这样晚来拜访,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不过我家王爷正在哄小主子睡觉,恐怕没有时间招待您。”
江锦笙微微一笑:“无妨,下官等一等便是了。”
秦管事又问:“江御史平常如此清廉,家中一定非常清贫吧?”
江锦笙:??为什么无缘无故这样问?秦管事也学着他微微一笑,说:“那江御史您稍等片刻,王爷哄完小主子睡觉就会见您的。”
说着,翩然退下去了。
江锦笙非常想拍桌子:那是我儿子!
轮得到你来哄?……等冷流琛哄江怜南睡着出来的时候,就听秦管事来禀告说江锦笙来了,他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薄唇微微露出一点弧度,道:“知道了,我去见他。”
他来到花厅,就见江锦笙拿着一副丹青,脸上佯装平静,可其实浑身都散发着“气死我了”
的讯号。
他走过去几步,叫他道:“江御史……”
江锦笙猛地转过头来,见他穿着一身常服,面上与平常一样冷清,似乎瞧不出丝毫的端倪,因此他也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与怒气,起身见礼:“下官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
冷流琛在主位上坐下,缓缓道,“江御史你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江锦笙闻言,心中不知骂了多少句话,可面上却努力让自己笑出来,道:“贵干称不上,只是上回应允了王爷一幅拙作,因此冒昧前来叨扰,为防止有‘私相授受’之嫌,故而深夜前来,望王爷海涵。”
冷流琛“嗯”
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江锦笙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忙将画卷递给他:“请王爷雅教。”
心中道,做了亏心事,居然还这样镇定,脸皮可真够厚的!
冷流琛不动声色地接过画卷,缓缓将之展开,随之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幅秋荷图,为何知道是“秋荷图”
呢,因为画上只有寥寥数朵荷花盎然盛开,更多的乃是已经结子的莲蓬。
他随即抬眸打量江锦笙一眼,缓缓道:“江御史,这幅画细腻之中带着些许仓促,该不会是打发本王的吧?”
江锦笙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冷流琛居然连这个也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在今天听闻江怜南被接进祈安王府之后匆忙提笔画就。
可在冷流琛面前,他当然不能承认,因此道:“下官绝无此意,只是近日心情浮躁,想必落笔之时就带了几分浮躁与仓促。”
冷流琛心中嗤笑一声,心想,你终于要提这件事了么,我偏不如你的愿。
他道:“哦,是本王误会了。”
江锦笙:……按照常理,你不应该问问我正为什么事而烦恼吗?这样我怎么顺着话题提起南儿入王府这件事啊!
冷流琛看着他一脸吃瘪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舒畅了……难得自己占一回上风,真是痛快。
江锦笙面上仍是笑容,心里头却焦急,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指着这画卷上的莲道:“王爷可知,下官为何要画这一幅《秋荷莲子图》赠予王爷吗?”
冷流琛接着在心中嗤笑:“莲子”
即是“怜子”
,你不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慈父情怀,让本王给你交代一下江怜南的事吗?本王偏不如你的意。
于是他装作一幅深沉的样子,道:“莲花高洁,出淤泥而不染,如今秋荷虽凋零却结子,想必江御史是希望本王不必惧怕风霜刀剑,继续秉持一贯的高洁正直、清廉无染吧?”
江锦笙:……王爷你也太过于自矜了吧,谁夸你高洁正直、清廉无染了?脸皮真厚。
冷流琛面无表情,心中已是忍笑不已,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江锦笙实在坐不住了:“下官丹青已送到,就不叨扰王爷休息了,下官告辞。”
冷流琛也不抬眸看他,只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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