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徐淮意让人将这消息带到了谢府去。
谢江清表面看来是游离在此事之外,但实际上却早已身在其中,如今沈苏苏已死,他应当是想知道这个消息的。
李拂往谢府跑了一遭却带回了个人来。
是温夷。
他说有事想见徐淮意,李拂问什么事,他却没说明白,只说了句“我或许能解殿下困惑”
,李拂没听明白,但也还是将人带了回来。
殿内,明明是白天却好似笼罩了一层灰暗的气息,外头阳光刺眼,但却怎么都照不进里头来,温夷站在徐淮意身侧缓缓开口道:“这药,说来也不算是药,说到底是喂蛊的东西罢了。”
徐淮意沉默了良久,忽地笑了,“这世上真是什么离奇的事儿都有,孤听说那蛊有以香料为食,有以鸡鸭鱼乃至人肉为食,但却从未听闻竟还能以……”
他目光下移,看向了那张药方,又道:“这样说来,孤这么多年以来,岂非是同傀儡无异。”
温夷点点头,顿了片刻又轻轻摇头,“或许也算不上是傀儡,毕竟除去和沈苏苏相关的事情,殿下皆是清醒且有自己的认知的,只是若是和她相关,便会失去理智。”
“也就是说,其实那个疯了一般维护沈苏苏的人,不是您自己,而是您身体里的蛊,您对她的感情,亦是由于这东西的干扰。”
“可为何偏偏是她?”
徐淮意看向温夷,“仅仅是因为沈苏苏是那个……给孤下蛊的人?”
温夷叹了口气,“自然不是。”
“我自从那日在驿站的书房闻见您喝的这药的气味便觉得有些奇怪,恰巧来江州这一趟之前,我在研究南岐的蛊术,可只了解了皮毛,亦是不敢乱言,后来便从李拂手中拿了方子,但却由于疫症一再耽搁,等回来之后方才得以细细钻研,南岐蛊术极为玄妙,也是近些日子我方才知道了这双生蛊到底是何来头。”
徐淮意皱眉,“双生蛊,难道是两只共存,其中一只被沈苏苏放入了她自己身体?”
“算是,但……亦不完全是。”
温夷缓缓解释道:“如殿下所言,双生确实是指这蛊有两只,但却是一只死,一只活。”
双生蛊乃南岐蛊类中极为稀少的一类,它们从产生开始便是共为一体,一死一活,活着的那只因为汲取死去那只为养分而活。
故它从产生便极为病态的爱着那只死去的蛊。
沈苏苏将双生蛊分开,活的那只置于徐淮意体内,而死的置于自个身体之中,所以后来徐淮意对沈苏苏的喜欢来得奇怪,又趋于病态。
若非徐淮意还能存有些许理智,他为了沈苏苏能更加疯魔。
“说到底。”
温夷继续道:“殿下喝的所谓的止心口疼的药,不过是南岐人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同死去的那一只蛊身上能给活着的那只蛊提供的极度相似的养分罢了。”
徐淮意额头渗出了一片细密的冷汗,所有的一切总归是得到了解释,“那若是沈苏苏已经死了……”
他能否拿回他当初对沈昭禾的那份感情呢?
温夷似乎知道徐淮意想问什么,还未等他将话说完便接着道:“这双生蛊之中活蛊确实痴恋死蛊,可它又是极为自私的,从它能将死蛊当作养分的行径就可以看出它并非会为了死蛊彻底消散而舍弃性命,所以沈苏苏死,它不会死。”
“时隔多年,它已经生在殿下身体之中,亦是无法取出。”
这活蛊生来便是极为复杂矛盾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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