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是真嫉妒,病态的嫉妒。
六年前离开那会儿,他跟俞兆依几乎是陌生人,是的,除了邻居这一层薄如蝉翼的关系,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临行前她对他招手,跟他告别的场景却困扰了他好久。让他反复地想,他的离开,对她俞兆依来说,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
只要是在乎,就会反复揣摩。
道理江桓都明白,六年前是六年前,要是搁现在,他要出国,俞兆依也一定会舍不得。
但他就是忍不住给自己扎心窝,却想越不是滋味。
俞兆依态度多好,对他毫无征兆的、看似毫无由来的、蛮不讲理的别扭温柔询问。
但他这时候就是想像个小孩儿,就是想蛮横无理,俞兆依的体贴反倒让他得寸进尺,干脆眼睛一闭,身子往后躺,瘫在了软绵绵的床上。
这床他没睡过,也就不知道竟然这么软,一躺跟在云朵上似的。
让他舒服得飘飘然。
俞兆依笑着“哼”一声,愈发觉得新鲜起来,也愿意去哄。
只是用什么方式去哄?又是一个问题。
“江桓。”她这样叫他,连名带姓,却不生疏,尤其俞兆依的声线还会无意识地拉长,撒娇似的。
江桓的睫毛颤了颤,忍住没动。
“江桓?”她又叫了一声,这回凑在了他的耳边,热气扑在他的耳边,“怎么啦?”
江桓的心在颤,还是做作的、故意地把头拧了个方向,心里却恍惚不已,只要她再叫一声。
对,再叫一声。他就立刻会溃不成军。
以前的事儿,六年前的事儿,还想它做什么?他江桓能是这么小气的人?
下一刻,俞兆依双手捧过他的脸,软绵绵暖呼呼的,江桓半点硬气都没了,任她把脑袋掰过来,心里又软又暖。
紧接着,他耳边又一股热气——
“老公?”
江桓倏忽把眼睛睁开。
满满的诧异,俞兆依跟他结婚之后从来都是矜持的,最开放的时候也就是有意无意地叫一声“江教授”。这样的情调,江桓是情愿的,享受的。
只是他还没有想过,原来更上一层,还有这样的震撼。
江桓觉得如在梦中。
床是软的,眼前一切都是软的,江桓没来得及反客为主,俞兆依已经亲了他,这下唇也是软的了。
俞兆依毕竟青涩、羞怯,贴了没几秒就要离开。
江桓不允许,磨蹭她,缱绻地、温和地抱住她,“你说什么?”
俞兆依当然知道他听见了,不听见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只是,再说第二遍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理所应当、是顺其自然。
别说在人后,人前也可以。
有什么好害羞的?
只是她确实难以睁开自己的眼睛,“老公。”
上面的人迟迟没有动作,俞兆依只感受到均匀的呼吸,和强烈有劲的心跳。过了很久,久到俞兆依怀疑时间暂停,才颤着睫毛,巍巍睁开了双眼。
但几乎还没适应大吊灯的强烈亮光,江桓又铺天盖地将她侵袭。
像一匹不怀好意的恶兽,明明可以直接把嘴边颤颤巍巍的小兽吃干抹净,却非要让它怀疑、让它好奇、让它睁开懵懂双眼,放弃求死的沉甸甸的准备,再一口生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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