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说话。
裴延怕沈潆身子弱,受不住一直跪着,刚要迈前一步,听到皇帝终于开口:“谁教你包这些饺子的?”
沈潆内心起了一丝波澜。
这饺子是当年他发热生病的时候,她为了哄他才做的。
他如今会问,便证明那些过往并不只存在于她一个人的记忆里。
可是转换了空间,改变了身份,他们再也不复当初的模样。
她故作小心翼翼地说道:“妾身是江南人,那里的人以米饭为主食物,不喜面食。
但祖母是北方人,爱吃饺子,便跟邻里学了这个花样,逢年过节包来吃,妾身的兄弟姐妹们都很喜欢。”
她故意东拉西扯,显得语无伦次。
而且声音很小,如同蜂鸣,需要仔细才能听清。
裴章心中的失望越来越大,那种怀抱希望而后失望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那个人是否也曾对他怀有这样的心情?在无尽的漫长的等待中,渐行渐远渐无书。
他再次沉默,整个明堂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裴安仰头看了裴延一眼,裴延摸了摸他的头。
他能看出皇帝今天有点不同寻常,不知是不是这饺子让他想起了什么人。
沈潆盯着地上毯子的花纹,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饺子的做法是她参详了江南的一本食录做的,并非是她首创。
她也不信裴章真的这么闲,会派人到江南打听。
如果真的这般在意,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自欺欺人罢了。
裴章原本坚硬如铁的心,地摧山崩般地有了裂痕,一点点撕扯着他的意志。
他的胸口一阵阵闷痛,可那个无法改变的事实,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
人死不能复生。
“朕喜欢你包的饺子,想带几个走。”
他最后说道,哪怕聊以慰藉,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他的声音带着年少时耍赖的那种稚气,只有沈潆听得出来。
她心中苦笑,伸出右手,食指上缠着纱布,战战兢兢地说:“妾身刚才听说皇上召见,一时不察,切了手指,血流不止,怕污了皇上的金口。”
大内官连忙说道:“是啊皇上,还是回宫里让御膳房做吧。”
天子之尊吃一个臣子的妾室做的东西,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
裴章也不知道是她的托词还是真的切了手,但堂堂天子,难道为难一个弱女子吗?他沉默地起身,从沈潆的身旁走了过去。
沈潆看到他长袍的下摆有个蹩脚的补丁,那是她的拙作。
这袍子应该有很多年了,还以为早就扔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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