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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暖头抵着墓碑,眼泪如滚珠般落下来,半晌,才抬起头,带着泪,低声说道:&ldo;老祖宗,小暖回来了,您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年前,他们都告诉您了,徐家回乡下祖宅住着去了,就跟咱们当年一样,不过您有希望,有媳妇,有孙子、孙女,有小暖,他们没有,他们只有个儿子,我已经让人把他阉了,老祖宗,您因为儿子受过的煎熬,他们正在经受着,您说过,死其实不苦,苦的是活着的人,我就让他们活着。

&rdo;李小暖长长的吐了口气,手指无意识的划过墓碑,仰头看着青砖垒成的坟茔,沉默了半晌,往前挪了挪,仿佛要靠老祖宗更近些,声音压的低低的说道:&ldo;老祖宗,说不定您就在哪里听着我说话呢,我看不见您,可您肯定能看到我,我知道,人真的有魂魄。

&rdo;李小暖顿了顿,仿佛在想着怎么说才好,&ldo;老祖宗,您走了没有?您在听我说话么?老祖宗,我不是小暖,不是李小暖,我其实是一缕魂魄,从一个您不知道的地方来,就象一个没喝孟婆汤就转世的人,带着前世,所以我比别人聪明,老祖宗,您还在吗?走了没有?昨天我回去祭了父亲母亲和……小暖,小恪给父亲母亲请了追封,我已经给小暖做了好多场祈福法会,希望她下一世幸福美满,比我活得好,我还让人给李家建了族学,买了族田,好供族内子弟读书,老祖宗,我就是李小暖,是李家的姑娘,和您一样。

&rdo;李小暖长长的舒了口气,站起来,看着坟茔告辞道:&ldo;老祖宗,我要回去了,下次来看您,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小恪回去就要承了王位,往后,我就出不了京城了,老祖宗,您放心走吧,我会守护好古家,象您那样守护着古家。

我走了。

&rdo;李小暖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正要转身,坟茔左边突然旋起阵剧烈的旋风,卷着土,卷着那些烧成灰烬的纸钱,卷成直直的一条,呼啸着冲向天际。

程恪两步跃了过来,把李小暖往后拉去,李小暖倒在程恪怀里,眼睛紧紧盯着那股旋风,哽咽着叫道:&ldo;那是老祖宗!

是老祖宗!

她听到我说话了,她走了!

&rdo;程恪满眼敬畏的看着已经远入天际的那股旋风,弯腰抱着泣不成声的李小暖,大步回去了。

下午,李小暖一觉醒来,程恪正坐在c黄边看着本书,见她醒了,忙扔了书,低头看着她问道:&ldo;好些没有?&rdo;&ldo;嗯,好了。

&rdo;李小暖支起身子,&ldo;什么时辰了?&rdo;&ldo;申正了。

&rdo;程恪见李小暖神情舒缓,放下心来,笑着说道:&ldo;刚才管家过来说,今晚上里镇要放烟花唱百戏,听说是镇上的几户大姓出的银子,说是为了庆你这位姑奶奶回娘家。

&rdo;李小暖挑着眉梢,兴致高了起来,&ldo;咱们赶紧吃了饭看烟花去!

上里镇但凡有什么热闹事,必是在文庙那儿的,文庙边上还有家卖鹌鹑馉饳儿的,他家的鹌鹑馉饳儿最好吃!

&rdo;程恪被李小暖的兴致引得更加兴致勃勃,李小暖起来洗漱后,换了件月白绫满绣折枝绿梅百褶曳地裙,一件淡绿素绫夹衣,程恪穿了件月白缂丝长衫,两人吃了饭,从侧门出来,护卫、长随扮作路人跟着,兰初带着几个丫头婆子,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侍候着。

程恪揽着李小暖,过了一座桥,前面就是镇上最热闹繁华处,夜幕已落,街道两边,家家屋檐下挂着通红的灯笼,照得街道红亮而喜庆,街道人流如织,不时看到打扮的整整齐齐的年青女子,成群,低声说笑着,顺着人流前行。

李小暖引着程恪,顺着人流往文庙方向行去,一边走,一边说着笑着,和他说着当年在上里镇看过、经过的热闹。

两人转过几个街角,远处一片灯火通明,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轰然叫好声,不时传来。

文庙里,正中搭着戏台,正在唱着出不知什么戏,程恪和李小暖站在台下看了一会儿,疑惑起来,兰初上前两步,笑着低声禀报道:&ldo;爷和少夫人怎么没听出来,这唱的文曲星下凡历难,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家古老爷!

&rdo;李小暖惊讶的半着嘴,转头看着程恪,眨着眼睛说不出话来,程恪抖开手里的折扇,掩着两人往后退过去,边退边笑:&ldo;许你说,就不许人家唱?也不是坏事,唱就唱吧。

&rdo;李小暖一边叹着气一边摇着头,跟着程恪往旁幻术百戏一家家看过去,走了十几步,就听到前面传来响亮清脆的叫卖声:&ldo;卖鹌鹑馉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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