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盈月本来一直看着何寻之,后见他去了何致之那边,过来对凝烟微微一笑:“江妹妹,我们又见面了。”凝烟点点头:“姚姐姐。”何家姐妹见了她也从不远处的摊位走过来,和姚盈月打了招呼,何兰向四周看了看:“欣月姐姐怎么没来?”“前几日文二哥送了她一匹良驹,你们也知道,她素来喜好这些,正在家中侍弄呢,说一会儿骑了来给你们看看。”何兰一拍手:“真的吗,那我们倒要看看,欣月姐姐的马一定不一般。”吃了元宵,他们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湖边岸堤上几个胆大的姑娘围成了一个圈,手牵着手,踏地为节,边舞边歌。之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就连看热闹的那些年轻男子也加入进去,围在一起,拍手相合,其中有那互相中意的,借着歌舞眉来眼去,气氛极是欢快轻松。凝烟被何兰几人拉到热闹处,因着人多,不知不觉竟同何寻之几人走散了。她见周围都是人,不时有年轻男子眼光放肆地看过来,便干脆往刚刚所在的桥边走去,那里笼罩在灯光下极为明亮,想来何寻之很快就能看到自己。谁晓得才走了几步,就听得一阵马蹄声疾响,众人尖叫躲避。听到似是有人纵马疾驰过来,凝烟不及回头,迅速往旁边闪让,还未来得及躲开,就听得身边人尖叫,一匹马冲着自己直直奔来,马上之人高高举起马鞭,鞭梢呼啸着朝自己劈头盖脸地抽来。看清马上少女脸上恶意的笑容时,凝烟的心跳差点停止了。马来得太快,左右竟都无处可躲,她当机立断,护着头脸侧身过去。马上的少女看到凝烟缩成一团的样子,不由感到一阵快意,让你抢我妹妹喜欢的人!眼看鞭梢已经要触到凝烟,她突然又改了主意,硬是将鞭子转了个方向,狠狠抽到马身上,那马儿吃痛,一声嘶鸣,抬起前蹄就往凝烟身上踏去。凝烟见了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凭本能行事,人在拼命地躲避着,脑海里却有声音在喊,她躲不掉了,这人是故意的!少女在马上快意地笑着,嘴里却假装惊呼:“哎呀!这该死的死畜生疯了!快停下来!”一边又叫人上来帮忙:“快来人帮忙啊!”可四周的人都怕这马伤到自己,谁敢过来?☆、文佩海紧跟着姚欣月一路纵马到灯会处,眼看她没了影,干脆带着人另择了一条小路追去,却不想刚穿过那条巷子,就见有人骑着马在前面慢悠悠地走。其实这巷子也不算窄,要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什么事也没有,但问题是文佩海在饷水城也是一霸,习惯性地嘴里喊着“滚开”就直冲了过去,那架势跋扈无比,完全不在乎是否会撞伤人。其实秦绍早就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传来,他本没打算理会,继续慢慢悠悠地晃荡着,可没想到竟然有人叫他“滚开”。真新鲜了。他干脆不走了,把马一掉头,对着奔驰过来的几人立在原地不动。文佩海没想到这人非但不躲还一副挑衅的架势,他毕竟不敢真的撞上去,生生往边上偏了偏停了下来,却勃然大怒,一鞭子抽过去:“你他娘的找死是吗!”秦绍轻巧避开,眯起眼睛,与下面给他牵着马的孙小左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啊……他们这是在欺负咱们初来乍到吧?”孙小左自跟着秦绍,别人挑衅的事也不是没遇到过,只是随着秦绍年纪越来越大,这样的人就越来越少,最近几年则根本没有。真是太怀念这种感觉了……他脸上混合着兴奋、残酷以及幸灾乐祸,欢喜道:“少爷,人家人多势众啊!”秦绍望了望天:“的确。”……这两个人有病吧?刚刚秦绍轻松地躲过他的鞭子让文佩海有些忌惮,但他横行霸道惯了,又想着他们人多以为吃不了亏,策马走到秦绍身边,恶狠狠道:“小子,找死?!”“恩。”秦绍一本正经地点头。文佩海几乎暴走:“信不信爷弄死你?”秦绍笑眯眯地:“不信。”“文二,别跟他废话,我看他就是来找事的!”说话的人是姚家五少姚炳文,此刻他一脸阴沉,明显开始不耐烦了。文佩海冷哼一声:“不知死活,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咱们饷水城文二爷的名头不是白叫的!”听到熟悉的台词,秦绍哧地乐了,问孙小左:“爷以前不这样吧?”孙小左这回没敢说话。秦绍难得地有些惭愧,咳嗽一声,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微撇神色轻蔑:“山低猴子吊,水浅王八跳。”这话被文佩海和姚炳文听见了,顿时勃然变色,“看你是找死,爷成全你!”这种角色秦绍一向不屑于亲自出手教训的,他抬头对着空气道:“本少爷要挨揍了,难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叹息了一声,然后十几道身影无声而落,挡在秦绍身前,合成包围之势。爱子如命的秦大将军怎会放心儿子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这些暗卫已是跟了一路了。文佩海几人怎会想到这里还埋伏着其他人,不知所措地彼此对视一眼,后退几步,警惕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对于仗势欺人秦绍一向得心应手,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知道爷的身份?”“你!”秦绍继续在后面上蹿下跳:“来啊,别废话,你们不是说要成全老子么?怎么尿(sui)了?”一挥手:“给爷上!”……可怜这些暗卫个个身手不凡,却总要扮演秦绍身边恶奴的角色,跟着恶少到处欺男霸女。情何以堪。秦绍这玩儿的正高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片惊呼声,他好奇看去,只见湖边岸堤处乱成了一片,一个少女正骑在马上耀武扬威,而她马下之人……可不就是他惦记了好几个月的江凝烟么!秦绍乐了:“这可真是夫唱妇随啊,爷被人欺负完,爷的媳妇也让人欺负了!”孙小左:“……”“看来今天爷还得英雄救美了。”秦绍鞭子一扬,暴风骤雨一般迅速朝江凝烟奔了过去……却又半路停了下来。被人抢先一步。秦绍勒马停在三丈之地,看着一个年轻男子将人闪身救起,跃过那匹受惊的马落在安全的地点,然后就那么抱着他的人一脸关切地查看伤势,差点将他气炸了肺:看这二人如此亲密关系必不一般,他再一联系自己之前收到的消息,便猜到那个小子便是江凝烟的表哥无疑了!好嘛,她竟然敢给自己戴绿帽子!何寻之刚才的行为将姚欣月吓得要命,她拼命勒住马缰,使出浑身解数才算将马儿安抚下来。姚欣月又惊又怒,功亏一篑不说,还险些受了伤,正要发作,却听到几声清脆的击掌声。“何公子好身手。”秦绍策马走过去,停在二人身前:“江小姐,好久不见了。”见到秦绍,本就惊魂未定的江凝烟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此时他背着光骑在马上,凝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却感觉到有丝丝阴气从他的周围散发出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硬生生将差点喊出喉咙的叫声咽了回去,凝烟压下心跳,挺直脊背,站起身,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些:“小女子见过秦大人。”秦绍冷冷地看着她:“江小姐似乎很不高兴见到本官啊!”凝烟低着头:“不敢。”何寻之听凝烟说眼前这个贵气逼人的年轻男子便是秦绍,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神色淡定,从容不迫,却又不像秦绍那般气势逼人,“蜀军校尉何寻之参见秦大人。”秦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玩着马鞭,瞥了他一眼:“你父亲可是蜀军统领将军何楚浣?”何楚浣是何寻之的生父,但他已经过继给了二房,只能称何楚浣为伯父。他听秦绍故意如此问仍是面无表情:“何统领是卑职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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