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5白线
温念到警局门口时,气都无法喘匀,偌大地警局,她一时间失了方向,刚想找警察问问情况时,她就看见陈北面从大厅走出来。
正午的阳光那么浓烈,却也照不亮那个逐级走下台阶的少年。
永远阳光灿烂的少年此刻像是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温念走上台阶,挡住他的去路,男孩茫然地抬眼,盛着一潭死水的眼眸撞进温念的眼瞳,她颤着心,主动拉起他的手放在颊边,陈北面,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少年眼皮细微的颤动,他用指腹轻轻触碰女孩细腻的脸庞,柔软滑腻的触感伴着温热,他双肩抖动,手握成拳,极力的在压制,温念心疼的又往上走了一个台阶,伸手抱住他的腰腹,侧脸覆在他的胸膛,轻拍他的背部,无声安抚。
光线穿透泪滴,坚强的男孩在此时显得异常脆弱,他用力咬紧牙关,依靠着此时身边的女孩。
温念伴随着陈北面,跟着他慢慢走着,兜兜转转,陈北面终于停下,温念看着门口贴着的警戒条,在望望男生苍白的下颌骨,这是他的家。
门口有站岗的警察,眼神中在看到男孩时,流露出的同情都能将温念溺闭,她不喜欢别人的同情,甚至于厌恶。
拉着男孩的手就掀起警戒条进去,屋里陈设简单,地上污脏血迹早已不再,他妈妈死去的位置划着孤单的白线,讲述了她死时的形态。
你温念站在他身边,同时看着那扎眼的白线,她想问他,他还要住在这里吗?
可是转念一想,他不住在这里,又能去哪呢?
可是,他还能住在这里吗?
可是,她还是想问,但想到问出口会不会打击到他的自尊心?
问还是不问?问还是不问?温念脑袋都要炸了!
沉静分子在空气中流动,陈北面走进卧室,温念见状,连忙跟上去。
他在收拾东西,温念站在那里,你要去哪?
陈北面抬眼看了看她,没说话,自顾地收拾着,温念看了一会,上前帮他收拾,两人收拾了一阵,整理出来两大皮箱的东西,陈北面拉着两个皮箱,温念想替他分担,却被他隔开了。
男生拉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走在前面,温念跟在后面,陈北面从出了屋子,后出了楼道,从始至终都未回头看过一眼。
你要去哪里?温念再次问他。
箱轮撵在地上,盖过了她的声音,对方没回应,温念只得沉默,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
陈北面在一栋宾馆面前停下,转头面对温念,温念瞬间感觉,他原来还知道她的存在。
你走吧。
温念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对方明明依旧是温软的语气,她却觉得心中压着块石头,她往前一步,犹豫着开口,我帮你。
过了好一会,陈北面没应,温念了然,他在用沉默,拒绝她。
她窘迫的低垂着头颅,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她伸出手,问他要电话。
陈北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温念接过来输入她的手机号码,递还给他:我的手机号。
陈北面接过去,低头看了眼,便把手机再次揣回口袋,温念咬咬唇,不甘心地开口,道:那我走了。
好。
温念转身离去,她知道男生的目光依旧跟随着她,她没有回头,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脸上受伤的表情。
而温念也不会看见那个男生眷恋的目光中掺杂的痛苦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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