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说:&ldo;我即便不做这份工,也日日会听见冤屈的鬼魂哀号哭叫,而且还爱莫能助。如今这样,倒算是积德了。&rdo;冯晓冉又问:&ldo;日日都听到那声音,你怎么不心理变态?&rdo;灵素啼笑皆非,瞪她:&ldo;我怎么不心理变态?我房间地板下有一间暗室,摆满了福尔马林泡着的人脑袋!&rdo;两个女孩子大笑。这时灵素的手机响了,许久不见的华清兴奋地叫道:&ldo;小沈,杨阿姨回来了!在三把拂尘!&rdo;灵素跳起来,抓起手袋就往外冲,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城西。一路上紧张得发抖。杨碧湖女士千呼万唤始出来,灵素已经在心里把要问的问题复习了无数遍。临到要知道答案了,然而有点怯场。母亲一生保守的秘密,杨女士是否能为她做出解答呢?灵素冲进酒吧,祥子正在擦玻璃杯,看到她急切的眼神,摇摇头&ldo;你来晚了一步,杨阿姨有事先走了。&rdo;这时华清也赶到,懊恼:&ldo;你怎么不留住她?&rdo;&ldo;她接了个电话,神色一变。我想肯定是重要的事,也不好拦着。&rdo;灵素全身一松,坐在吧台前。错过了。祥子内疚地倒了一点香槟给她,说:&ldo;你别担心。杨阿姨说她今年内都在城里,你们总有再见面的时候。&rdo;灵素点点头。她既然来了,也不想这就走,便点了一盘水果沙拉,坐在角落里慢慢吃。那个不知名的美少女抱着吉他坐在台上唱着歌。酒吧生意似乎比以前好了些,这才落日,客已半满。大多陌生,也有几个眼熟。一名政府高官,一名广告模特,平时谁也想不到他们与常人有什么不同。后来一桌突然唱起了生日歌,原来是给孩子庆生。小寿星大概六、七岁,穿着名校制服,非常可爱。父母长辈想必非常疼爱他,礼物新奇珍贵,是一只从未在百科全书上出现过的小兽。那动物大如家猫,头上有角,脚趾有鳞,眼放紫光,认了主人后,化做一只玳瑁猫,钻进孩子怀里。灵素新奇。&ldo;那是一只绛邾麒麟。&rdo;灵素猛地转过头去。同样的幽暗角落,同样的年轻男子。&ldo;呵,是你。&rdo;男子冲她点头致意:&ldo;是我。&rdo;灵素微笑:&ldo;你还好吗?&rdo;&ldo;托福,过得不错。你呢?&rdo;灵素苦笑:&ldo;稍微沉闷了一点。&rdo;&ldo;学习,工作,赚钱养家。把人的一生快放,就会发现我们与蜜蜂没有太多区别。&rdo;男子似乎知道灵素很多事。灵素问:&ldo;你说那小动物是麒麟?这世上真有这些传说中的上古神兽?&rdo;&ldo;名字叫麒麟,但其实是麒麟的变种之一。擅长防守,多收来做守护兽。虽不是很珍贵,价格也大概相当于外面的一辆本田。&rdo;哗,出手果真大方。&ldo;你知道很多。&rdo;灵素说。这话有多重含义,男子巧答:&ldo;这些知识,大家都知道。不能说明我博学。&rdo;灵素不知道,因为母亲从来没同她说过。母亲尽力把她往这个世界外面推,她现在又自己巴巴地跑回来,母亲大概在棺材里直叹气吧。又想,这么多年,母亲或许也该转世了。奈何桥一渡,孟婆汤一喝,还记得什么?男子的声音总是那么温和令人安心。他说:&ldo;有句话,生年不满百,长怀千岁忧。&rdo;灵素冲他举了举杯子,说:&ldo;古来贤者多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rdo;男子亦举杯,他的是威士忌。又坐了一阵,华清来告辞,说学校有事要先走。灵素同他道别,转过身来,看到邻座上已是空无一人。又悄无声息地走了。而自己的酒杯旁边却多了一样东西。灵素打开包装纸,里面是个厚重的笔记本,写满了无数法术咒符。扉页上,遒劲有力的笔迹写着:&ldo;生日快乐!&rdo;夹着一片枫叶书签。灵素深呼吸,拉住祥子问:&ldo;那个枫哥到底是什么人?&rdo;祥子耸耸肩膀:&ldo;只知道他叫枫哥,独来独往。&rdo;&ldo;好像很神秘。&rdo;祥子笑道:&ldo;出入这里的,谁背后没有一车半载的故事?&rdo;灵素把笔记本抱在怀里,感觉到那份沉沉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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