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昨晚,知知面上染上绯红,忍不住有点羞,低声道,“嗯,他昨晚喝醉了,大约是走错门了。”
江陈氏差点被自己女儿找的这理由给逗笑,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还喝醉酒走错门,怎么不去别家,偏偏这么多间屋子,就找准知知住的这一间?
分明就是忍不住了,借酒上门求和罢了。
不过,她还是给女婿留了点面子,只是道,“这样啊,中午留家里吃了饭再走。”
“好。”
两人在江家用了午饭,回了陆家,知知正坐在梳妆台前拆发髻,就听见窗外咚咚咚的声音,好似什么在啄窗棂。
推开门,就看见从山里捡来那只小隼,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副小爷模样溜达进来。
知知摸它脑袋,“你怎么过来了?”
小隼打理着自己的羽毛,蹬蹬腿,舒展舒展翅膀,好不自在。
陆铮看得新鲜,过来想上手摸,小隼居然也乖乖让摸,仰着脑袋,没什么猛禽的自觉,看上去如同家养的画眉之类的没什么区别。
“跟着你过来的吧,看上去呆呆的,养着吧。”陆铮笑出声,道。
两人玩了会儿隼,陆铮便不能留在家里腻歪,卫所有事,指挥使一日不回来,他就一日得担着担子。
陆铮一走,知知想到件正事,叫了青娘来,道,“青娘,你陪我去趟流民所。”
青娘没多问,立马叫人套了马车,一行人朝流民所去了。
流民不像蛮族俘虏,宗鸿这样的人,也不敢轻易下了什么命令,真要跟俘虏一样砍了头,那他能被那些名士喷死,屠戮同胞的罪名能让他一辈子翻不了身。既杀不得,又留不得,简直犹如烫手山芋,巴不得有人接手过去。
因此,这些流民被安置在卫所,宗鸿压根连提上一嘴都未曾提。
这批流民就这样在卫所安顿下来了,但因为大多是妇孺幼童,卫所虽分了田地,但养活自己,对于这些妇孺们而言,依旧不是易事。
知知今日来,脑海里便是有个想法的,进了流民所后,照旧找了先前接待她的那位老人家,先去望了眼上回生病的幼童。
男童仍瘦巴巴的,面黄肌瘦,但精神看上去好了些,小心翼翼打量着面前温温柔柔的夫人。
知知摸了摸他脑门,笑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场病一生,往后都健健康康的。”
她说话极温柔,柔柔的,像和煦的风,带着三月春日的暖意,让人不自觉便很想亲近她。男童听得入神,不由得去牵她的袖子,亲近之心,溢于言表。
知知也挺喜欢孩子,温温柔柔同他说了会儿话,便叫他好好歇着。
来到堂屋,知知便问了老人家几个问题,流民中有多少丧夫妇人,有多少识字的,有多少是带了孩子的,那些有孩子的接下来有何打算。
老人家看得出是个心细的,事无巨细答了。
结果倒是如知知想象的相差不大,她心里多少有了个谱,又同那些丧夫有子的妇人谈了几句,记了个大概的数。
回到家里,陆铮居然比她回的还早,正好知知也有正事同他谈。
“夫君今日回来的好早。”
陆铮从前是把卫所当家,有事没事便住在营里,如今倒是不爱住了,事情一忙完,便朝家里跑。
知知进了内室,换了身常服出来,坐下后,才瞧见桌上一束白白软软的野花,不由得惊喜道,“夫君带回来的?”
陆铮不自在的嗯了句,他还不大习惯这种哄媳妇的手段,摸着鼻子,“山上随手摘的。”
知知抱着那野花,心里欢喜得不行,叫青娘送花瓶来,步子轻快,小心翼翼将那随处可见的野花插进花瓶里,还嘱咐青娘要记得换水。
陆铮看她这样喜欢,不由得道,“我明日再摘就是了。”
知知小心翼翼摸着白白软软的花瓣,道,“不用夫君日日都摘,这样一大束,放花瓶里养着,能活好几日呢~快枯萎了,还能晒成干花。”
旁人家妻子都爱金银首饰,偏偏自家这个好哄,一束野花也这样给面子。陆铮一方面很受用妻子欢喜的样子,一边忍不住反思自己,问,“你喜欢什么样的首饰?”
知知被问的一呆,认真想了想,道,“我的首饰够用,不用费那个钱。”
随后,又眉眼弯弯笑着道,“我不爱那些贵重的东西,夫君若是哪一天惹我不开心了,亲手摘束花哄哄我就行了。”
陆铮忍不住笑了下,“这么好糊弄?”
知知眨眼,分明是很不好糊弄才是!金银首饰有什么稀奇的,她在意的是其中的心意。但她没直说,只是抿唇笑了笑,“夫君晚膳想吃什么?”
陆铮随口答,“你定吧,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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