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高明朗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眼神里有厌弃、有冷漠,唯独没有了爱。
她爱了两年的男人,临了绝情如斯,她怀胎十月的孩子,临了凄惨如斯,她十八年的生命,临了糊涂如斯,她不甘啊!
她自问一生向善,从未做过半点有愧于心的事,不该遭此厄难,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去揭开这重重迷雾了…………“不要……”
李慕婉蓦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她痛苦地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
“小姐,小姐……”
屋子里亮起了烛火,若兰掀开云帐,关切地问:“小姐,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李慕婉茫然地看着若兰,许久才回过神来,是啊!
她又做噩梦了,已经三天了,每天都梦见满帐子的鲜血;梦见她的孩子,还来不及啼哭一声就被按在水盆里溺毙了;梦见高明朗那冷漠无情的眼神……如果这是梦,为什么这样真实?包括未来五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她甚至记得高明朗说的每一句话。
“你爹不识时务所以惨遭横祸,你和你娘也不识时务,所以,你必须死了……”
是的,爹已经死了,就在三天前,二叔亲自运送爹的尸体回来,说爹爹回京途中路遇山贼遭了不测。
娘看到爹爹面目全非的尸身,当场就晕了过去,而她也因为悲伤过度,病了。
还记得收到爹爹来信时,她和娘是多么开心,每天掰着手指算着爹爹回京的日子,盼望着一家团聚,没想到盼来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心像被蝎子蛰了一下,骤然发疼,痛到不能呼吸。
李慕婉怆然摇头,不,这不是梦,是真实的存在。
是上苍可怜她,是阎罗王不肯收她这个冤魂,才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回到五年前。
可惜的是,她来不及挽救爹爹的性命,悲剧还是发生了。
“若兰,给我打盆热水来。”
李慕婉缓了口气,再次抬眸,眼底已是一片坚定之色。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她和娘一样只知道沉浸在悲伤中,对未来茫然无措,事事皆听二叔和祖母的安排,他们说过继就过继,他们说嫁高明朗,她就嫁高明朗,为什么娘会在她出嫁后不久突然自缢身亡?祖母说娘是哀思过甚,抑郁所致,现在想来,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们一家死绝,最后,爹留下的偌大家业还不全都落入二叔之手,高明朗放弃了一直在寻在的东西置她于死地,表示爹的秘密也随之埋葬。
所以,她不能再消沉下去,爹死得不明不白,她要找出真相,揪出幕后真凶,还爹一个公道,她更要守护好娘,保护好自己,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她知道这条路艰辛无比,但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步步小心,步步为营。
“小姐,现在还不到寅时,您再睡会儿吧!
您的病还没好呢!”
若兰担心的劝道。
李慕婉摇摇头:“我没事,已经睡够了,我想去看看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日,祖母和二叔就要提过继之事了,她必须跟娘好好谈谈,不能再让人玩弄于股掌。
若兰只好依言去打来热水,伺候小姐梳洗。
李慕婉一身孝服,头发只在脑后简单地绾了个纂儿,插了一根木簪子。
天色还是暗沉,四周悄无人声,唯有寒冬的风,呜呜呼啸,似呜咽,吹的廊檐下一盏盏白灯笼摇摇欲坠,吹的庭中落叶凌乱翻飞,倍添凄凉。
若兰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李慕婉拢紧了披风,主仆二人往凝晖堂去。
爹的灵柩就停放在凝晖堂,娘已经不吃不睡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原本就单薄的身子,如今越发消瘦不堪,仿佛手指轻轻一戳便会倒下去。
李慕婉瞧着一阵心酸,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又怕惹的娘更伤心,生生忍住眼泪,让若兰在外头候着,自己走过去搀扶娘,柔声劝道:“娘,您去歇会儿,女儿来守灵。”
沈佩吟沈氏兀自沉浸在莫大的伤痛中,对周遭的人和事都充耳不闻,目光呆滞,神色恍惚,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女儿来搀她她也没反应,依然呆呆地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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