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主子大有发愣发到地老天荒的趋势,翠儿没忍住上前道:“殿下,您能出宫了。”
兰玉胭一抖,回过神来,终于想起了之前是有皇帝身边的人带来了不少赏赐,说明日起,她便能出宫走走,叫尚家公子带着她在京城好好转转。
以及上元节将至,,也是该好好玩玩了。
所以说,她这是可以出宫了?直至到了尚听雪来接她那日,兰玉胭也依旧觉得恍惚。
尚听雪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原本公主的规矩是多些,只是殿下是江湖出身,自然就没那么多东西束缚。”
就如同当年齐瑄,也是不受这些有的没的牵绊的。
同来的不只是尚听雪,还有一早等在了尚府的尚听雪——倒也是,两个姑娘结伴同行还好说,尚听雪和兰玉胭本身都是名人,这俩要是在上元节明晃晃走一块,那意味着什么?虽说与尚知春走太近也不见得能避嫌就是了。
上元佳节,原本便是不少男男女女期盼过一整年的节日,不管是豆蔻少女或是垂髫小儿,都能玩得开心,便是那成婚多年的夫妇,支开了已然成人的孩子,也忍不住要过来讨个好彩头。
——这话可不是空口说出来的,兰玉胭叫尚知春挽着走,便是匆匆一眼,忽觉得那卖灯的小摊前站了一对熟悉的璧人,妇人的侧脸俨然是兰兰。
只是转头便叫尚知春拉着走开了,再回头,哪里还有兰兰与兰城的踪影?再回神,已经是叫尚知春拉着站在了一个卖糖画的老人面前,老人挥着那盛满糖浆的勺,手动如飞,案板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人的面容——正是兰玉胭自己。
愣神之间,尚知春已经从老人手中接过了糖画,顺理成章塞到了兰玉胭手里,笑吟吟道:“你也是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手艺了罢。”
宫中哪会有这样有趣的东西?老人手艺也是极好,一幅糖画,居然也做到了惟妙惟肖。
身后忽而炸起一声欢呼,原来是烟花冲天而上,夜空之中,开出了一片绚烂,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兰玉胭不自觉往前迈了两步,同时捏紧了两只手上的棍子。
是了,两只手,一只手上是刚做好的糖画,而另一只手上,也是尚知春送她的花灯——都当做是补给她,去填补她这两年困于深宫的缺憾。
尚家这一双儿女,原本都不是什么不细心的人。
人潮在往河边涌着,为了跟接近那烟火,也为了放河灯。
不论如何,美好的东西,总是更值得人去相信的。
已经是河岸了,正打算着回头招呼尚知春一同去看河灯,兰玉胭却忽而浑身一僵。
有人在喊她,喊的不是别的,而是“兰玉胭”
。
声音,也该是最熟悉的那一把。
兰玉胭僵硬着回头,动作一点点放缓,仿佛担忧去惊醒一场梦。
便是片刻的晃神,提灯的那边手手肘叫不知谁撞了一下,兰玉胭又是心念不稳,登时趔趄了一下,手上一松,灯就这么落入了河水里,随着水流缓缓飘离了岸边。
兰玉胭有些茫然,之后猛地回头——当初传来声音的那处方向,哪有什么熟悉的人,不过一片灯火阑珊,而近处灯影憧憧下,不过是一片看不清面孔的人。
“你没事吧。”
有人扶了她一下,是尚知春。
兰玉胭摇了摇头,却不大想说话,尚知春也明白她意思了,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兰玉胭无由来的就有些愧疚,想起来灯掉了,低声道:“我没拿稳灯。”
尚知春哪里会在意这个,只道:“灯没了还可以再买,人在就好。”
若是人没了,她上哪儿哭去?尚知春还想着给兰玉胭再买盏灯,正打算问兰玉胭喜欢什么模样,抬头却叫兰玉胭的脸色吓着了,惊道:“你怎么了?这灯掉了不要紧,再买一盏便是了……”
兰玉胭却摇摇头:“知春,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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