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你知道对我来说,失去过你几次了吗?”
他的声音僵硬平直,就像这四周冰冷厚重的金属板,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空洞。
“三次。
第一次我以为你死在空难里,第二次在日本,我以为你要死在我面前。
第三次你甚至就在离我不太远的地方,被一点点折磨死。
我把那段视频来回看了多少次……我不记得看了多少次。”
“如果不是从头看起,我不会相信那种血肉模糊的尸体是你。”
他的手臂和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但与其说恐惧,不如说像是抑制不住的杀意,“现在我简直想杀了你算了。
与其让你再次死在别的垃圾手里,不如我来杀了你算了。
只需要一剑;一剑就能结束。”
他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觉得不如马上杀了我算了。
但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把我抱得这么紧,双手都誊不出空,要怎么拔剑呢?我拍了拍他的脊背。
隔着厚厚的冬日上衣,也能感觉到常年战斗锻炼出的肌肉线条。
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全是蕴含爆发力和耐力的肌肉。
这不仅令他能在短时间内挥出狂风暴雨般的剑招,也令他在拥抱我的时候像绞杀猎物的蟒蛇,都快硬生生勒死我了。
他的悲伤远超我想象。
明明小时候他还想杀了我。
他是个纯粹的黑手党,像鲨鱼一样,以血腥杀戮为习性,将死亡当成家常便饭。
他不会主动寻死,却也绝不害怕死亡;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对我也一样。
不是说了吗,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们很早以前就有了永远闭上眼睛的觉悟。
我以为是这样的。
我以为,从他死死抓着我、凶狠地说无论如何都要留我在身边开始,他就做好了随时会失去我的准备。
而我既然答应了他——既然我终于还是跟这头鲨鱼结婚了,那么我也做好了一样的准备。
结果……终究,那只是理智层面的准备么。
“斯夸罗……”
我小心地摸了摸他的头,“这就是黑手党的宿命。
逃避是没有用的,甚至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不是你自己常常念叨的吗?剑士不会畏惧任何一场战斗。”
他一动不动,头颅紧紧贴在我边上。
我转不了头,只能试着想象他的脸,还有他可能会有的表情。
但想着想着,我就想到了十年前的斯夸罗;他在给我剥桔子,认真专注得就像在做什么了不起的工作。
我有没有告诉过他,他把橘子掰成一瓣一瓣的时候,手指修长也很漂亮?好像在我眼里,其实,原来,斯贝尔比·斯夸罗总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好看的。
特别的。
我真是一个肤浅的女人啊。
过了很久,沉默和沉默的呼吸也绵延了很久。
他用小得不正常的声音,问了我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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