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生便收拾了东西,拿了剑,临要离开时季萧未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晕眩感再次涌上来,他轻咳了一声,连带着又猛地咳了一会儿,哑声道:“万事小心。”
木朝生垂了垂眼眸,没再看对方,只“嗯”了一声,合上门出去了。
清晨时果然来了一拨人,人不算很多,但装备齐全,甚至还带着弓箭手。
木朝生本不打算暴露金达莱营,但敌众我寡,硬碰硬恐怕不行,只得召了金达莱营出面一同作战。
日光高悬之时,木朝生收了剑,将新增的几个人头挂在门上,任由溯药谷残破的大门敞开着,转身离去。
她这般挑衅的行为让吴信然的下属感到发憷,这人杀起来真是又快又狠,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受伤一般,只顾着杀,连金达莱营的那些暗卫都有些比不上。
出剑的招式又没什么规矩,难以预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命。
侍从只出了一半的人手,其余人藏匿暗处,汗流浃背,不知是否还要继续。
但想到吴信然握在手中的威胁和压迫,一时间万分挣扎。
他们都是很早之前便跟随吴家做事了,算得上忠心耿耿,原是想跟着吴家享受大富大贵,分得一杯羹。
到如今吴信然一朝谋乱,他们这些附庸着一夜之间也成了乱臣贼子的一员,若有朝一日季萧未还能重回皇位,自己将要名声扫地。
这也仅是当下的言论了,往后的史书上,他们这些帮扶着吴信然出面的人,早早便已经被刻在了耻辱柱上,永世遭人诟病。
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再谈生死已经没了什么用,只想要满足吴信然的要求,让他放过自己的亲人。
“若我们死了,吴御史言而无信又怎么办?”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见过吴信然的冷漠无情,也正因为如此,更无法轻信对方的承诺。
领头的侍从安静了片刻,到底还是叹口气,道:“便只能信了,否则还能临阵脱逃不成——”
他话音未落,一只箭“嗖”地从远处射过来,箭头裹了火种,秋日山间多枯枝落叶,那火种一落地便烧了起来。
转瞬间那一处藏身之地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木朝生甩甩手,将拾来的弓扔在地上,冷冷道:“真以为自己藏得干净呢,蠢货。”
他更喜欢一次性将事情统统解决干净,不想要留下隐患,返回药田的时候又碰上白枝玉,见对方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抬手去碰了才惊觉疼痛,原是落了道伤口。
心绪不宁的,他都不曾注意到。
白枝玉听白丹秋说起过木朝生的性子,要求自己一定要看管好木朝生,及时制止对方,不要为了杀敌太过拼命。
木朝生如今心念杂乱,情绪躁动不安,很有可能会上了圈套。
他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想是近来状态着实不对,心不静了。
阳城见到的那些境况和季萧未如今的病症想是一块难以清除干净的沉疴,直坠在心头,又怎么能让他轻松快活起来。
白枝玉有点心疼,却也没说什么,只垂下眼,摸出怀中的伤药递过去。
与木朝生往草屋那边走时他才说:“丹秋那边已经结束,正快马加鞭往宁城赶来。”
白丹秋手中有半块虎符,号令大晟大半的军队,有她坐镇要夺回皇位轻而易举。
吴信然那一招走得险,他想趁乱除去君王拿到剩下的一半虎符和玉玺,但没想到季萧未早便探清了人性,早有了打算,没让他得逞。
从那一步起,他这条路便已经走错了。
“走错路了啊,”吴信然望着桌案上的传信,脸上笑意浅浅,似乎并不在意这次失败的交锋,只轻叹一声,喃喃自语,“木朝生啊,真是看轻了你。”
当真是厉害。
没能看透季萧未,险些又败在木朝生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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