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烈,他又毫无章法,冰凉的酒落入衣襟,却因烧酒而浑身泛热的胸腔而显得冰火两不融。
明月蹙着眉,梨花白很烈,无论是谁,照他这个灌法,一口气喝完都会醉。
明月的脑子被酒烧得晕乎,口腔很辣,胸口也闷得很堵。
手抖,再也捏不住坛身,酒坛摔在阶岩,“当啷”
碰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在身侧碎成几瓣,酒水在淌过雪里又没了踪迹。
碎瓷滑过明月的面颊,鲜血落在衣襟上,那雪白衣袍总算是不复干净。
但明月与毫无痛觉似的,他将匣子打了开。
潮生不来,他便自己系上。
可当他将红绸拿出来时,迷离的眼又睁圆了。
那上头有字。
明月晃了晃脑袋,尽力地借着屋内传来的灯光将字看清楚。
“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见先生了,在见到先生时,他还很小。”
“先生那么小,却独自一人坐在柴房里,静静地看着月亮。”
“我不明白,先生明明生得这般好看,为何先生的爹娘却不爱他。”
“后来我被人类抓了,我不知道他们抓我做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是要捉我吃掉我,但先生把我救下来,放回了海里。”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上街。”
“因为先生的爹娘有了新孩子,他们不爱他了,于是我在那时就下定决心,要一辈子守护我的先生。”
明月愣愣地看着,字从一开始的稚嫩到后面已经有了漂亮的雏形。
“听说有个算命的来给先生看相,说什么他活不过二十几岁的冬,我气死了,那天我叫了个乞儿老爷,给了他一块滴了我心头血的云饴糕,叫他转交给柴房里的那个小孩。”
“后来那个臭算命的又说先生长命百岁了,我好高兴。”
“知道吗?先生,我们的缘分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明月捧着红绸的手在微微颤抖,脸上一霎变得极白。
红绸上的字如同絮叨家常一样,语气亲切自然,但细看却有着一丝忐忑。
“先生好傻,我要留下来,你也不赶我走。”
“若不是我靠着当年的那块云饴糕的气味来寻你,若是有别人对你这般了。
你也会像待我好一样待别人吗?”
“我有些吃味,但我怕先生不喜,也只好写下来了。”
“我看出来先生不喜欢红尘,但红尘很好,我想让先生同我一起去看看,而不是日日夜夜地孤身一人待在山上,百年如一日。”
“但我总不能拖着条大尾巴走,于是我回去,求巫师将我的鱼尾变成人类的腿。”
“我其实是有些心疼的,因为我的鱼尾是我们这一块最漂亮的,我平日最喜欢跟那群大鱼们炫耀。”
“巫师同我说会很疼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打退堂鼓的,因为我好怕疼。”
“内心一阵天人交战,但还是答应了。”
“只是我没想过这么疼……我在烈火里焚烧了整整一年,全身灼烧得面目全非,我发了疯似的尖叫。”
“但我想那时毁容了,声音也不能更难听了,于是我闭了嘴巴,在火里烧了一年,终于将全身筋骨融了。”
“第二年我在冰霜雪地里待了一年。”
“人鱼身上骨头太多,尤其是鱼尾,巫师那时不知叫了什么来剔我的尾巴骨,好疼,不是一瞬的疼,骨头被抽出来时我像泥巴一样滑软在雪里,尾巴血淋淋、千疮百孔。”
“我好难过,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尾巴如今变得比老鼠还脏。”
“日后再也没有可以骄傲的资本了。”
“那痛连着,一瞬剧痛后后劲很大,久不停歇,仿佛万蚁噬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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