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炸开一团,碎屑狂飞。胖子趴下避开爆炸波,一边仍不忘冲我们喊道:“只有不会打枪的人,就没有打不中的靶子。”狼人窝炸完那一只斗尸后,我们静静地歇息,默契得谁也没有说话。我掏出些干粮补充体力,空气中顿时充溢着肉干的味道。闷油瓶在我身边检查并填塞弹药,其实土火铳用起来并不顺手,但是总好过赤手空拳。小花也有些累了,一面喝水,和胖子随便聊了几句北京城最近的风云变动,京片子都渐渐飙了起来。一个人换完弹,手上免不了有火药和枪油味。我见闷油瓶双手沾着残渣,就翻出水壶,倒点水给他。闷油瓶用手掌接水,正搓洗着,胖子那边忽然传来一句:“你丫吃嘛呢?倍儿香。”我放下水壶,扔了包压缩饼干过去,那边接住后道:“不是这个,是一股肉香。”闷油瓶差不多洗完手,我看了看他,把手中剩下不多的喂进闷油瓶嘴里,然后对胖子说你闻错了。闷油瓶挺给面子,嚼了嚼便咽下去,仿若无事。胖子和小花异口同声,不冷不热道:“当我们瞎呢。”之后我们全部啃起了干粮,中途整顿一下。小花悠然道:“如果听雷真的那么神奇,到了下面之后,说实话,你们有没有什么困惑是想要迫切解决的?”胖子抢答道:“能轻易解决,那就不叫人生了。所谓困惑,本来就是解决不了的事情,人不可能没有烦心事,没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不信天上劈一道雷真的能叫人脱胎换骨。你小时候写卷子,抄参考答案抄了半天,抄完不还是照样不懂?假如说这雷声是种催眠,打雷时只催那么十来分钟吧,最多三四十分钟,打完也没了,比我小时候抄答案的时间还短。”“你小时候抄答案竟然还要抄半个小时?”我想了想,心说,那雷声本身似乎就是我们的困惑所在。“刚才打雷的时候,”我斟酌着,选择跳过中间过程,挑了重点说道:“好像受听雷的影响,我做了个很短的‘梦’。”我便讲了讲那串铜钱,梦里不知是从何处抛到空中又落下。正准备进一步商量,那可能预示着铜钱串的真正作用,就一下被胖子打断,道:“你又在打雷的时候做梦了?不是,小哥这次没事,反倒是你出状况,你又干啥了?”胖子一脸狐疑,一双眼睛瞅完我又瞅向闷油瓶。我生怕胖子再次搬出那套“接触”理论,而且我总不能一字不漏地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就假装忽视问题,忙道:“所以,雷声确实有一点影响,定向地修改了思维意识。只是不知道那到底预示着什么,尚不明确。”“这说法不太准确。”小花道:“并不是‘改变’了你的思维意识,而是‘增添’。姑且称之为梦吧,你只是多了个梦境,至于你原本的思维,仍在原地待命。”不会伤害原有基础?我一愣,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我不由得看向闷油瓶,他也安静地看了看我。小花在萨沙阵营里潜伏过一段时间,对听雷的思考角度很有可能和我们都不一样。我问小花:“如果一个人在听雷的时候,无意识说了一句以前说过的很重要的话,但是他本人其实早已失去那段记忆……”小花听着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追问这人是谁,“失忆分为很多种,可能不是真的彻底失去记忆,只是放在了潜意识里,不知道为什么,被雷声激发了出来。”胖子趁热打铁,“那要是,万一就是因为雷声才失忆的呢?”“我在他们队伍里没见过有谁失忆。”小花扫了我们一眼,“那得是重大事故了吧。雷里究竟有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我估计小花能从我们的三言两语中猜出主人公是谁,只是没有点破。闷油瓶起身去铜墙前,好像发现了什么。雷声过后,铜墙开始恢复原状,咔嚓声不断,宛如巨大工厂的流水线运作,金属管慢慢分离归位,由下到上舒展开来,填充起了空间。阵阵机械传动,方向从脚底铺至头顶,上下两端都是看不到的无尽黑暗。偶尔会觉得,如此规模根本不像出自人类之手的作品。一路上看的景色越多,就愈发感到自己作为个体仅仅渺小如尘埃。那串铜钱会是怎样的暗示?它从阿宁身上被取下,算是来自西王母国的东西,会有什么关联吗?当年我们在蛇沼只顾着追三叔和文锦,来不及细想其他。现在我不禁想起那两个人都来过雷城,也去过西王母国,这两个地方到底发生着什么事情?那时三叔和文锦知道听雷的秘密吗?我心想,他们是否尝试过从雷声中寻找某些答案,就像焦老板的宗教所宣扬的那样?三叔那个时候,知不知道他和陈文锦的未来?这里的雷声有没有告诉过他,他和陈文锦的爱情美梦最终是一场缺憾?雷声指引过三叔如何解决考古队尸化吗?或者是告诉他,他其实没有追逐感情的自由权利。拼尽全力所换来的,亦有可能是一个泡沫,天亮后,一缕光线照来,泡沫便霎时破裂了。文锦选择留在蛇沼,我三叔虽然花费多年找到了她,两人间也已存在沟壑般的距离,肩上的命运与责任将两人拉开,走到了结局。世上那么多场爱情,许多是相似的:我爱你,我希望你平安顺遂,我希望你安康喜乐。在此基础上,如果你我的运气足够好,那就爱一辈子。如果外力不可抗拒,那就到此为止,无法再爱了,但我依然是世界上那个最想要你过得好的人。听雷连这种问题也能回答吗?好像不行吧。仔细想一想,宗教概念将雷城包装得玄乎其神,那么本质会是什么?胖子说像催眠,但他也不明白催眠的复杂性。我想起刚刚听雷时和闷油瓶做的事情,不禁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难道这件事本身是个线索么?我和三叔还是不太一样的,我做事也许没有他猛烈,但是我脑子比较“轴”,顽固不化。我看着闷油瓶不远处的身影,恍然间认识了这么多年,不管肩上有没有命运,不管我的运气好还是不好,我爱你,在内心深处,想要得到整个后半辈子的分量。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平安顺遂,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安康喜乐。在铜管区域的后方,整座雷城的外部,闷油瓶发现了一条倾斜的滑道。我初步推测,应该是建造之初为了输送建材而建的。毕竟工程浩大,耗材是个大问题。以前有些地方利用河流运货,顺流而下,中途挖一处拐弯,再通过水流的离心力将物件甩到岸上。雷城的这条滑道长而又长,宽约一米,也不知道中途有没有阻力点。滑道另一侧是无数黑漆漆的洞穴,正是那些斗尸的老窝。我们的动静需要小一些,只要没有枪炮的巨响,大概就不会引它们出来。胖子在滑道上放了一包压缩饼干,手指轻轻一推,便顺着滑下去,渐渐地手电也照不出了远方的轨迹。那包饼干消失在视野尽头,显然听不到什么触底的声响。我们面面相觑,我推了推胖子,“我给你的干粮,敢情就这么浪费?”胖子用手电朝上下照了照,道:“你小时候没玩过滑梯吗?最多不文雅了些,速度却是飞快的。”四个成年男人带着装备钻进滑道,马上变得拥挤起来。石质的大凹槽,已是磨得十分光滑,可以感觉到摩擦力很小。我们调整姿势,抱膝而坐,一手压着滑道侧壁。这像一条螺旋环绕的带子,绕着雷城弯曲向下。一开始还是非常拘谨的,后来胖子放开了,张开手臂,迎风而舞,嘴里在唱什么像风一样的男子。滑着滑着,他便蹬着腿脚,离我们越来越远,明明是最重的人,却跑得最快。我们其他三人保持稳妥的速度下行,闷油瓶还抓着我的胳膊,拉近距离同步移动。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回转寿司店里的寿司,在运输带上滑动漂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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