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争鸣:&ldo;你的意思是我们釜底抽薪,直接去找他的本体噬魂灯?那你有头绪吗?&rdo;程潜:&ldo;在想,别催。&rdo;&ldo;等等,小心!&rdo;严争鸣突然毫无预兆地让木剑在空中打了个急转,一抬手捞过程潜的肩,霜刃一声尖鸣,两人同时停了下来。程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距离他们不远处飘着一个灰扑扑的鬼影,鬼影手中捧着一团乳白色的光晕,正悬在空中等着他们。严争鸣:&ldo;那是唐轸的鬼影吗?等在这,难道是想替他主人观察观察我们俩死了没死?&rdo;程潜没吭声,循着那光晕御剑上前。严争鸣忙追上去:&ldo;慢点慢点,这些鬼影自爆不比普通修士自爆元神便宜多少……咦,怎么是他?&rdo;程潜神色凝重:&ldo;六郎?&rdo;这鬼影居然是那一直跟在唐轸身边的少年六郎!当年六郎被蒋鹏附身将死,程潜用自己的真元将他三魂七魄钉在了肉身里,并托付年大大将六郎带去给精通魂魄之道的唐轸救命。唐轸给了他一条苟延残喘的命,六郎感念其救命之恩,一直鞍前马后地跟在唐轸身边,兢兢业业地伺候他,做他的道童,哪怕他其实有机会像年大大一样留在扶摇山‐‐严争鸣失声道:&ldo;这小孩不就是……唐轸也太丧心病狂了吧!&rdo;程潜伸手扯下自己身上一块碎布料,以霜刃为刀,三两下勾勒了一块精准的清心符,抬手拍在了鬼影六郎的胸口。这清心符与百年前程潜那张误打误撞的半成品不可同日而语,一没入六郎的身体,六郎的眼神顿时就清明了起来,连脸上的灰气都褪了不少,他好似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定定地注视了程潜片刻:&ldo;程前辈。&rdo;程潜飞快地说道:&ldo;唐轸连你都不放过吗?你知道噬魂灯在什么地方吗?你的魂魄应该还没有被完全炼化,要是快点带我们去,说不定还能自由,来得及……&rdo;六郎微微地笑起来:&ldo;前辈,来不及了。&rdo;他双手捧起手中的光,那团白光倦鸟归巢似的飞向程潜,还没到近前,程潜就感觉出来了,这是他当年打进六郎身上的真元。六郎道:&ldo;全仗前辈钉在我魂魄上的钉子,我才能逃出来,就是它将我引到此地,我怕等不到你,好在老天垂怜,总算让我撑到现在,将它物归原主。&rdo;那真元径直没入程潜的手心,同时,六郎魂魄也变暗变浅,看起来好像即将魂飞魄散。&ldo;那灯的本体就藏在扶摇山上一块冰心火中,当年程前辈取来的冰心火被他一分为二,一段带入雪山,一段留在扶摇,冰心火能隔绝所有神识,哪怕整座扶摇山都在严掌门的眼皮底下,你也未必感觉得到它的存在。&rdo;六郎这句话说完,整个人已经淡成了一把虚影,程潜本能地伸手一抓,却只抓到了一把含着海风的空气,那少年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天地间扶摇而去,再没了踪影。两人相视一眼,御剑如流星般往扶摇山飞去。&ldo;我还替他把山封上了。&rdo;严争鸣心道,&ldo;可真是伺候到家了。&rdo;两人行至极北冰原,再次经过玄武堂,惊动了它正上空飘扬的铃铛,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人出来查看了。盘踞极北的玄武堂好像一个巨大的阴影,死物般地坐在万里白雪之上,沉寂得仿佛没有人烟,一柄破败的玄武旗在空中孤零零的飘着,冻得发挺。严争鸣:&ldo;怎么回事?&rdo;程潜一眼扫过去,说道:&ldo;卞旭死了。&rdo;程潜话音没落,突然抽出霜刃,一道&ldo;望海潮&rdo;从空中直落玄武堂,一股冲天的黑气悍然而起,被霜刃拦腰斩断,在空中扭曲挣动,仿佛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即心不甘情不愿地烟消云散。严争鸣目瞪口呆:&ldo;这是已经成了实体的心魔?&rdo;程潜:&ldo;我估计他不是被韩渊杀了,就是自己走火入魔干了什么蠢事……哪种情况都很麻烦。&rdo;两人在冰天雪地中几乎化成了两道流星。于此同时,已经借着鬼影将元神转到了蜀中的唐轸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不可一世的魔龙好似刀枪不入的鳞片在他掌下脆弱极了,好像不堪一击。唐轸眼前血色弥漫,一时连视线都模糊不清。见了血的这一刻,他心里步步为营的百般算计全都灰飞烟灭,唐轸有种自己握住了无上权柄的错觉,他感觉到了那股无与伦比的力量。这就是魔,天上地下无处不可来去,没有任何规则可以约束他,众生都仿佛匍匐在他脚下的蝼蚁。他是鬼道之集大成者,所有鬼影全都是他的分神,他一人便是千军万马‐‐金莲叶子毁了,不能再等下一次么?如今世间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唐轸心里无限膨胀,终于堕入魔道的本能中,见了血,别说是唐轸,就是韩渊、童如……也全都是一样无法自制。魔龙韩渊一身的血雾,承受两方重击,却不肯退后,唐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ldo;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吗?百万怨魂的果如今应在了我身上,天命所归,你就算挡在这里,也只是徒劳求一死而已,何必呢?&rdo;韩渊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依然有一张看见别人得意就不高兴的贱嘴,狞笑道:&ldo;我常听见人家名门正派的人把&lso;替天行道&rso;挂在嘴边,偶尔听一听已经很替他们羞耻了,万万没想到我大天魔道中也有唐兄你这样张嘴闭嘴天意的奇葩,你的屁股究竟跟谁坐在一条板凳上呢?&rdo;唐轸的巨爪一半已经没入了他的身体,韩渊急喘了几口气,堪堪保持住了魔龙之身,嘴上还在不依不饶:&ldo;你……呃……是新来的吗?那我可得告诉你一声,干我们这些邪魔外道的,整、整天把这种天天地地挂在嘴边,可是要让人笑话的!&rdo;唐轸无奈地笑了一下:&ldo;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rdo;韩渊怒喝一声,整个龙身撑到了极致,血肉仿佛沸腾了一样。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却还是咬牙忍住了。他这一生看似跌宕起伏,实际全在随波逐流,半点不由得自己。该向前的时候,他在退却,该忍住的时候,他却又忍不住冒进。这些年来,他要么在歧途上痛苦地前进,要么在歧途上痛苦地后悔。也许有的人就是要死到临头,才知道&ldo;进退得宜&rdo;四个字,需要多么大的悟性与坚持。&ldo;天道……&rdo;韩渊低低地说道,&ldo;我扶摇派自古走得是人道,这狗屁老天与我们有什么关系?&rdo;水坑忽然变成了彤鹤,奋不顾身地向唐轸扑了过去他,她张开嘴不知该如何称呼唐轸,叫&ldo;王八蛋&rdo;,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叫一声&ldo;爹&rdo;,又觉得此人不配。于是她干脆喷出一口三昧真火,径直烧向抓进韩渊身体里的鬼影。李筠:&ldo;水坑,你给我滚回来!&rdo;韩渊怒道:&ldo;走开,我们魔头之间的恩怨,有你这只肥八哥什么事!&rdo;水坑带着哭腔道:&ldo;你才肥,你满门都肥!&rdo;唐轸面无表情地转向水坑,鬼影再次重新凝聚成一只死气沉沉的手,一把抓向水坑的翅膀。水坑灵巧地在空中滑翔躲开,身披烈火,她像一只穿行的凤凰,跳动的火苗燎着了无数盘旋的鬼影,水坑对唐轸叫道:&ldo;我才不是什么浴血而生的劫难,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世上最厉害的妖王!我是彤鹤所生,没有父亲!&rdo;唐轸的眼角倏地跳了一下,那鬼影凝成的大爪子蓦地分散,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水坑身后重新凝结。李筠:&ldo;小心!&rdo;巨手一把攥住了彤鹤纤细的脖子,水坑拼命地挣动着,火红的羽毛扑簌簌地落下,唐轸看在眼里,冷漠的脸上一瞬间闪过犹豫,然而旋即,又被冰冷的杀意掩盖。就在这时,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杂毛鸟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张嘴吐出口中衔着的一块木牌,扣在水坑身上,木牌瞬间爆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将唐轸弹了出去‐‐正是那张傀儡符,两百年前唐轸亲手所画,妖后至死没舍得用掉,如今却转向了它的原主。杂毛鸟扑腾着飞过,叽叽咕咕地叫道:&ldo;王、王后的蛋,快、快跑……唧!&rdo;它被一道化成锥子的鬼影当胸钉在了地上,可怜巴巴地挣动了几下,死了。这些愚蠢的妖修,真身的脑子只有蚕豆那么大,想必一辈子只装得下一件事。不像人,爱恨情仇将胸口灌得满满当当,千变万化都不够用,一颗心老也闲不下来,等闲就要变上一变,转眼就能面目全非。韩渊的魔龙身躯被卞旭不断膨胀的献祭术撑到了极限,开始爆出内里藕断丝连的血肉来,与此同时,仿佛是为了分担痛苦,他那一分为二的魂魄自己同自己对骂了起来。心魔嘲讽道:&ldo;你就不用说别人了,哎,你上个月的月底还闹着要杀遍天下人,现在怎样,这月的月亮都没来得及圆,一听说自己居然没被逐出门派,又成了个心忧天下的圣人。啧……你这脸变得比女人癸水还勤快啊,魔龙的格调都被你那阴晴不定的癸水冲走了。&rdo;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终极蓝印+番外 山河表里+番外 镇魂+番外 打造修仙界第一世家 神棍也要晚自习 脱轨+番外 最后的守卫+番外 华夏导演,星际爆红 有匪 大哥+番外 合喜 天涯客+番外 过门+番外 游医+番外 一树人生+番外 逆流十八载 兽丛之刀+番外 重生之官路商途 买活 豪门养子重生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