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中天乍见他终于来了,顿时老泪纵横,扑上来哭诉:“老臣知道陛下在修朝养病,实不该打扰。
可我儿死得冤枉啊……葬身鱼腹,莫说全尸,就是根儿头发都没给我这当爹的留下。”
歧王扶着他:“孤已听给使说过。
来,舅父先坐,切莫哭坏身子。”
褚中天老眼红肿,可见是悲到极致,边坐边说:“那群海寇早就该剿,王上不如趁现在一举灭了,也好给我儿报仇。”
歧王却面露为难:“舅父啊,孤早已下令采捕船只在近海采珠,当日船只为何违抗王令行驶出去遭遇海寇,舅父可能告知一二。”
褚中天听得他竟质问,当下脸色晦暗:“还不是忧陛下所忧吗,想多多采集南珠,明年上贡不被女帝挑错。”
“可他身为督察,未履行督察责任,却不顾采捕官反对执意出海,论罪当罢官收监才对。
若还要为此与海寇纠缠,此次动武如何站得住脚?”
闻人弈说到此处,一改往日和气,饮口茶润润口接着说,“舅父可知,本王为何下令不准船只出海?”
褚中天还未从他的强硬态度中缓过神来。
歧王:“并非因钦天监说的近日有海怪作祟,而是因孤获悉海寇恐与女帝狼狈为奸,扰我渔民。
但因事关上国,无确凿证据不便明说,故而未告之真正原因。
舅父想为儿子报仇,想清剿海寇,却不知正好如了女帝的意,我歧国一旦与海寇纠缠上,便将陷入耗损船只战力的泥潭,她将坐收渔翁之利。”
褚中天目瞪口呆:“……”
歧王:“因此,孤万不可进女帝圈套。
褚督察的死也因此不能深究,非但不能为他报仇,反而他因违抗王命在先,更不得以殉职抚恤。”
褚中天已知歧王在防褚家,却不知歧王羽翼渐丰后,王者之威如此凛冽。
当下不知如何再为儿子争报此仇,只嚎出一句:“我儿死得惨啊……”
“舅父。”
歧王亲送来一杯热茶,关怀模样倒也做得真,“舅父节哀啊。”
“王上当真不管?”
“唉,舅父又知道否,女帝现如今已组建南部水师,欲从海路陆路两面夹击我歧国。
若我国与海寇相斗,水师不断折损,国库持续拨款,这后果舅父焉能不知。”
原以为,好歹能为亡子争得些死后荣光,不想歧王一反常态竟将他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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