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三岁小孩,也不知道那沈、冯两位是怎么养的,明明家学渊博,看她那经历也不是没吃过苦头,面上瞧着还挺机灵,内地里却傻乎乎的。
这样一个,以后给人哄了去,怕是还要帮着一枚一枚排铜板数数呢!
裴继安踟蹰了片刻,本来已经取了其中一盒孤本出来,半晌,复又放回了地洞里,将那砖重新砌得回去,又把木板、柜子复了原。
等到晚间谢处耘回得来,房中已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只有他那三哥坐在桌边细读那一卷补遗的《杜工部集》。
***
次日一大早,裴继安特去寻了郑氏,把前夜沈念禾的事情同她说了,又道:“婶娘,这一位虽不再嫁来,却也已经算是咱们一家的,你也好好教教她,将来断不能如此蠢了。”
郑氏十分不赞同,替沈念禾辩道:“她哪里蠢了?明明这样聪明讨喜!她才来多久,人都不嫁了,你还把她当做一家,这般一个人,怎么好同‘蠢’字沾边?”
裴继安无奈道:“她家中珍藏的手抄孤本,世上都从未见有流传,说拿就轻易拿出来,我是她什么人?莫说不沾亲,便是沾着亲同着血,她眼下这般情况,也该懂得什么东西是要拿来傍身的,压箱底的东西都胡乱献了,将来吃什么用什么?”
郑氏满不在乎,反问道:“我不是在吗?便是我不在了,难道你竟不在?既是做一家人,家中大事小事,哪样不是你抓主意,你我帮她看着些,自然不会有事!”
她说到这一处,原是带着说笑的意思,到得后头,那语气却是有些惆怅起来,道:“我还觉得她太聪明,做人还是愚钝些好,同你七叔那般,看着聪明绝顶,样样都吃不得亏,最后想被人占便宜都再没机会了……”
裴继安面色微沉,无心再说此事,忙把话岔开了,见得时辰不早,急急往衙门去了。
郑氏一人坐在桌边,看他匆匆而去,却是心中暗道:哪里蠢了,她来这一个多月,把你都看得清楚明白了才将那书拿出来,还叫你将她做一家人看。
既是做一家人了,难道凭你手段,还会叫她吃亏?
我看你才蠢!吭哧吭哧卖着力在前头挖个大坑,还要记得叫旁人小心,谁晓得将来会不会是自己一不留神,探着脚一溜烟滑跳下去了。
然则郑氏到底乐见其成,只觉得做不成侄媳妇,做个干女儿也顶顶好的,看着侄子在此处大包大揽,也懒得点破,随他去了。
***
旁人怎么想,沈念禾自然不知道。
可她却觉得自己实在有些看不明白了。
一整部十卷的《杜工部集》,其中还有数十篇诗文补遗,只要刊印出去,就是明明白白捡钱的生意,这裴三哥为何半日没有反应?
不应当啊!
第27章人算不如天算
沈念禾左等一日,安安静静,右等一日,毫无反应,复又等了好几天,自己手抄的补遗书卷仿佛石头沉入深潭,连个水花都没激起来。
偏那裴继安每天披星戴月,她起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不见,睡下的时候那人又还没回,也不知道一个小吏,哪有那许多事情可做!
按理说眼下最要紧是忙公使库,刊印书册这法子,已是最佳,他不来找自己,还能跑到哪里去了?
沈念禾忖度裴继安此人性格,只觉得他唯恐占了旁人便宜,给别人的毫不心疼,得别人的却是色色都要算得清楚,多一分都不肯要,眼下多半是嘴上说把自己当做家人,其实仍旧看成外人,自然不愿意收那冯家家传的孤本古书。
平日里他连婶娘这样亲近的家人都不愿意麻烦,更何况一个非亲非故的自己?
裴继安越是这样,沈念禾就越不放心,越想去助他成事。
山不来就人,她只好去就山。
这日一大早,天还未亮,只听得院子里些微极轻的响动,沈念禾就爬将起来,简单收拾了一回,跟着去了前堂。
那一处裴继安正坐着吃面,一旁的位置上另放着一大碗面,只无人去坐,想是给起不来的谢处耘留的。
好容易逮到人,她也不再犹豫,连忙上得前去,叫了一声三哥。
此时太阳未出,天边只蒙蒙亮,裴继安正安心吃面,不想听得沈念禾这一叫,险些被汤水给呛进鼻子里,咳了两声,方才应道:“怎么这样早?是饿了不曾?”
又道:“里头还有过了水的面,我去给你拿鸡汤煮一点……”
一面说着,一面就要站起身来。
沈念禾忙将他拦住,在对面捡张凳子坐了,复才道:“三哥不必让我,我不饿,今次是特来找你的。你一面吃,我一面与你说——上回给你那杜工部集补遗,是想要在衙门公使库印售,却不知道彭知县觉得这法子如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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