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昙不禁愣住,脚下一重,踩断了一根枯枝。巫阎浮抬眼瞥去,瞧见那密林间的人影,瞳孔一缩。&ldo;教主……你果然还是放不下我。&rdo;司幽细若蚊吟地喃喃一声,满足地将头枕在男子坚实的肩头,&ldo;你舍不得我死得这般凄惨,是不是?&rdo;&ldo;心无挂碍,意无所执。解心释神,莫然无魂。&rdo;巫阎浮捂住怀里人嘴唇,低声将清心咒送入他耳中,待他呼吸平缓,便将人打横抱起。&ldo;教主…这药人……&rdo;离无障疑惑道,&ldo;怎会认识司幽?&rdo;怎么会?这还不好想么?一股怒火冲上心口,熊熊燃起,白昙攥紧弑月,从林间一步一步逼向石庙前的二人:&ldo;原来……你们俩是一伙的,在楼兰做了一场戏!&rdo;说罢,他便一跃而起,挥刀袭去。巫阎浮搂紧怀里之人,施展轻功往后急避,白昙见这人护司幽护得那样紧,不知怎么,只觉无比扎眼,心下怒火更甚,杀意澎湃,一跃而起,一刀不偏不倚对准司幽头颅斩去,饶是巫阎浮避得极快,凌厉刀风仍倏然将司幽颈侧划开一道血痕,霎时血流如注。一击不中,白昙旋身又砍,巫阎浮弹出一针直刺入他腋下破绽,刀锋一偏,贴着巫阎浮背脊擦过,削断数缕白发,擦肩而过一瞬,白昙腾出另一手去抓他怀中人天灵盖,却被对方迎面一掌震开,撤掌时,手掌拂过他脸颊,活似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耳光,火辣辣的一片刺痛。离无障紧逼而至,化作一团黑雾朝那人扑去,可对方却像生了一对火眼金睛,一根金针刺进他俞府穴,眨眼便破了他的障眼法,掌风势如破竹,&ldo;啪啪&rdo;赏了他两耳光,教训后辈般打得他狼狈不堪摔倒在地。白昙捂着脸颊,手指咯咯作响,弑月在手心如化毒蟒,寒芒爆涨,见巫阎浮转身跃过石庙,有扬长而去的意思,正欲追上,娆骨处却袭来一丝剧痛,转瞬扩至整个脊背,令他当即跪倒下去。他伸手按住娆骨,只觉那处有根毒刺在狠狠扎着自己。&ldo;呜,疼……&rdo;他咬住嘴唇,难以忍受的呜咽了一声。他从小到大,都极是娇气,极是怕疼,自月隐宫一行后,更是对皮肉之苦如视虎狼,死倒不怎么怕,可这般的剧疼却是真受不住,一下子便流出泪来。离无障缓过神来,忙将白昙扶起,见他满脸泪水,似是痛苦得很,一下慌了神,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柔声道:&ldo;教主,你怎么了?&rdo;&ldo;疼……我定是,定是要死了……&rdo;白昙蜷起身子,抽泣起来。&ldo;呸,说什么傻话!&rdo;离无障心化成了一汪水,把娇小的少年抱入怀里,站起身来,只觉他轻得像一张纸,一阵风吹来就要没了。&ldo;莫怕,属下带你回船上。&rdo;一阵风吹来,云翳遮蔽了月轮,夜色愈发昏暗。离无障抱着白昙穿过密林,朝停泊在岸边的船行去。离船尚有半里只距,瞧见几人在甲板上,白昙在他怀里挣扎起来:&ldo;放本座下来。&rdo;&ldo;可你的身子……&rdo;白昙厉声道:&ldo;不碍事。快放本座下来!莫要让人看了本座笑话。&rdo;离无障无奈之下,只得依他,一松开手臂,白昙便将他推开来,捡了根树枝撑住身子,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头栽倒下去。&ldo;教主!&rdo;离无障冲上前将他抱起,却见他嘴唇紧咬,已是不省人事,气弱游丝。一种强烈的不详感似蝗虫来袭,他伸手搭上少年细细的手腕,命脉搏动得也是凌乱虚弱至极,竟是重病之人的兆相。他当即大惊失色,才知白昙方才所言并非傻话,抱起人一路疾行,上了船。甲板上姬毒与索图,弥兰笙三人见他抱着白昙冲进舱房,都奇怪地想跟进去瞧,却被他关门挡住:&ldo;教主染了点风寒,不碍事。&rdo;说罢,离无障褪去上衣,盘腿坐下,将白昙搂入怀里。如此性命攸关之时,他才不放心将白昙交给别人。这船上同行之人除了他自己,他是一个也不信。若是他不在,怕是白昙这般情状,便如落进了虎穴狼巢,转瞬便要被分而食之。正要为他运功疗伤,却听门此时&ldo;咚咚&rdo;一响,一个女子的声音透进来:&ldo;离无障,让妾身瞧瞧教主,妾身也许知道教主是怎么回事。&rdo;离无障蹙了蹙眉,道:&ldo;不必。&rdo;姽鱼儿传音入密道:&ldo;妾身与教主同为娆人,你且看看教主后腰的娆骨,是不是有什么异状。&rdo;离无障将白昙翻过身去,三两下解开腰带,掀开衣摆。刹那间,一朵绮丽的昙花刺青跃入眼帘,浓烈魅意扑面而来。离无障当下头晕目眩,浑身燥热,鼻间泛起一股热意。他扭开头,拳头堵住鼻底,一缕鲜血却仍从指间溢了出来。他眨了眨眼,定睛细看尾骨之处,果然便发现了一粒朱砂痣般的血点。他正欲伸手去触,门外人似有感应般轻声喝道:&ldo;别碰他的娆骨。若你非他心上人,只会害他更痛。&rdo;离无障收住手指,指尖刻入肉里,咬牙道:&ldo;你进来。&rdo;&ldo;嘎吱&rdo;一声,姽鱼儿推开舱门,疾步走到榻边,一眼看见那处血点,脸色骤变,又握住少年手腕,一看他掌心便失声道:&ldo;怎会如此?&rdo;&ldo;如何?&rdo;离无障问。姽鱼儿盯着他:&ldo;你……莫非就是他意中人?&rdo;离无障一怔:&ldo;自然……不是。&rdo;&ldo;那为何教主的娆骨,今夜竟会突然病变的如此厉害?&rdo;姽鱼儿自言自语道,&ldo;他的意中人,可是今夜与他相见了,又伤了他的心?&rdo;&ldo;意中人……&rdo;离无障思索一番,白昙如今哪会有什么意中人?脑中闪现今夜那一幕,他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难不成他对天夙动了心?天夙?的确,天夙曾是他的救命恩人,并非不可能。&ldo;罢了,问这个也无甚意义,娆骨病变到如此地步,都生出了毒刺,不是一朝一夕,他这意中人想必是早就伤他至深,如今也不可能想着来救他。&rdo;姽鱼儿睫羽微颤,一双柳眉蹙起,心中生出一个念头。离无障回过神来:&ldo;你是说他意中人能救他?&rdo;姽鱼儿不置可否:&ldo;若二人情投意合,娆骨许能痊愈,若其一人心怀怨怖,或已心如死灰,则无药可救。&rdo;&ldo;我去将那人寻回来。&rdo;&ldo;不必。&rdo;姽鱼儿冷声道,&ldo;白教主早已死心,娆骨才会如此,如今只是因又见到那人,故而生了许久的毒刺才一下爆发了出来,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性命危在旦夕。&rdo;早已死心?莫非昙儿与天夙其实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离无障心口沉窒:&ldo;那还有何法可医?&rdo;&ldo;你若信妾身,便背过身去,莫要回头看。&rdo;离无障想了一想,袖间一抖,一把通体漆黑的骷髅头短锥已然出手。他平时出手时多用障眼术,故而鲜少亮出兵器。将锤尖对准姽鱼儿后脑,他背过身去:&ldo;你若敢对他不利,本魔立即要你的命。&rdo;&ldo;你倒是情深意切,可惜了。&rdo;姽鱼儿凄然一笑,从云鬟间取出一枚鱼尾形的发簪,一头秀发垂落至腰,又解开衣衫,手执着那尖锐锋利的发簪绕到后腰处。随着剐肉剃骨之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舱房内弥漫开来。离无障目不斜视,面具下方的唇角却微微颤了一颤。一柱香功夫,那细微的声音终于戛然而止。姽鱼儿掩上衣袍,系紧腰带,手颤抖地将一小截血淋淋的连着皮肉的软骨塞进离无障手心:&ldo;将这个烧成灰,以温水喂服。&rdo;&ldo;妾身用的这法子,也只能替教主续上至多一个月的命。要救他,唯有寄望于人骨念珠。可你须知,人骨念珠乃我曼荼罗门圣物,若落到门主手里,他便绝不会容它被他人拿去续命。&rdo;离无障回过头,错愕地盯着女子惨白的脸:&ldo;你为何待他如此?&rdo;&ldo;他与我血脉相连,乃是至亲。妾身活了三十余年,也活够了,他却还年轻。&rdo;姽鱼儿抚摸了一下上少年的脸,撑着榻,艰难地站起来。这么片刻,她的容貌便衰败了许多,数十年岁月如一道秋风自她身上无情刮过,一瞬卷走了所有青春年华。她的肌肤皱纹横生,一头乌黑秀发亦染上银霜,已然从一位俏丽佳人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妪。&ldo;妾身变丑了罢。唉,竟让你这后辈看了去,妾身可是赫赫有名的西域十大美人之一呢。&rdo;姽鱼儿用丝帕遮住脸,兰花指翘着,好似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一样羞涩,步履蹒跚的走到了窗边,似乎十分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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