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第三十五章
凉城市中心的滨江公园,阴雨做成的大幕遮天蔽地,驱逐了人类,放眼望去难觅人的踪影。 江水浑浊,顺着风的方向扬起了头,泛着土色的水舔舐着岸边粗粝的大石头,黑色的石头身上刻着江水随季节涨落反复留下的痕迹;江风冷冽,高的矮的树被风推过去又摇回来,光秃的树枝缠打,常绿的树叶搓揉,发出沙沙的声响。 11月末的雨滴有些倦怠又过分坚持,细细地均匀涂抹在万物之上,有的地方沾染雨水反射灯光而发亮,更多的地方被浸湿而泛黑;雨丝落在江水里,几乎看不见痕迹,只有水面上白色的白茫茫雨幕显示了它的存在。 宫安沫坐在岸边的亭子里,视线钉在单调的江水上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只是姿势使然将视线的焦点摔到了前面的江面上。她斜靠在柱子上,四面没有遮挡的八角凉亭丝毫遮挡不住斜雨冷风,宫安沫身子一侧迎着风的方向衣服被浸湿,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脸侧,这一切似并未干扰到她,因为她的身心此刻被别的信息所主宰。 “阿托斯综合征”,宫安沫如背诵课文一样在心中默念一遍,仅从字面意思上完全看不出它是一种罕见而致命的疾病,罕见;是直到20年前,亏了欧洲一个叫阿托斯的男子,它才有了大家公认的名称;致命:是它的存活率只有千分之一。一早拿到检验报告时,诊断医生委婉而确信地向她说明。 不同的存活时间,不同的存活比例,当被告知剩下的人生将以月为计量单位,一种极度的没有生物只有岩石月球般的孤寂猛然袭上宫安沫的心头。虽然每个人终其一生,孤独是生命的底色,死亡则是一种绝对孤独,是银河系之外太阳光到达不了的黑暗,是闭上眼睛、关闭感知后的虚空。 孤独不是没有什么,而是本当有什么却没有,如同无不是没有,而是在的缺席,是一种遗憾吧,宫安沫无力地胡思乱想,30岁的她,此前离死亡太远,今天突然被命运分派了“死亡”的命题,还没有适应从现世的角度去思考,如何面对死亡,尚处在抽象到具象的转变之间。 一只不知名的水鸟擦着江面辗转飞旋。搁在一旁的包有轻微的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宫安沫没理会,手机依然偏执地震动着,‘也许是她有事打来电话’的念头划过脑海,忙取出手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