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女子,一旁的男子铁青着脸,冷冽地目光盯着正在看诊的太医们,感觉到背脊发凉的太医小心翼翼地把脉,深怕错过一丁点的症状。
三番两次男子想要开口询问,最终又将话语吞回肚子。
太医们热烈讨论着,最后,太医之首方亦延恭敬地放下女子的手,转过身来向男子跪下。
「啟稟皇上,美人应是因忧思聚结于心所导致的气血不通引起的昏眩症状,并无大碍,待微臣回去开几副方子,按时服用即可。
只是」
「只是什么?!
」最后一句话令听见前面几句话才略为放松些的眉梢瞬间再次皱紧,见太医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周允禁不住烦躁起来,面色一沉。
「说。
」
「依微臣之见,心病还需心药医。
微臣开方子不过治标不治本,美人不应忧思过多方为解决之法。
」闻言,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周允望着太医,什么话也没说。
方亦延心中一紧,暗酌自己是否说错话,俗云伴君如伴虎,当真一点不错,感觉到自己的汗珠从背上渐渐流下。
「李虞,跟太医回去拿方子吧。
」霍地,周允淡淡地说,侍奉皇上多年的李虞深知皇帝脾性,知道他是想要单独待会儿,当即识相地应了一声,向眾太医使个眼色,所有人便一同退出去。
「微臣告退。
」
终于,房内只馀周允还有昏迷中的夏凊,后者在空中的气息如此微弱,彷彿随时都会停下,周允沉默凝望着她惨白的脸色和略乾的双唇,双颊比起当年清瘦许多,带着病态。
为什么自己要来这里呢?
当李虞淡淡地提起今日是九月十二日,自己又在想些什么呢?
九月十二日,不是特别的日子,只是个讨人厌的浑蛋日子罢了。
这一天,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你出生的日子。
-可是,我还是来了。
每年的九月十二日,在讨厌的日子看讨厌的人。
当自己远远地看着她倒下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
什么都不想,只是身体却动了。
自嘲地扬起嘴角,周允在床缘坐下来,叹了一口又长又深的气,这一刻,岁月的流转、绝对的权力彷彿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他就像当年是一位不得志的少年,双拳紧紧地握着,感觉自己做不了任何事,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即使他位极九五至尊,握有天下权力,却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体会由她带给自己的无力。
周允终于放开了双拳,盯着女子的眼太过用力染上血丝,彷彿挣扎着什么,良久,他的身子动了。
缓慢而略显僵硬地靠近床上毫无意识的女子,直到唇和唇轻轻地交叠復又分开,他用右手轻抚女子的发丝,旋即又收回,叹了一口气,男子站起身来。
「我不会再来见你了。
」周允望向床上的女子轻声开口,却是对自己说。
「我不会原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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