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负责做饭的李妈出了正月才会回来上班,叶母平时在医院里忙得团团转,一年也只有这半个月能在厨房露一手。
叶家每年除夕的保留节目就是观赏叶母包饺子——揉了鸡蛋的面团柔软湿润,切成小剂后用擀面杖擀圆整,将皮往手上一摊,再用筷尖挑起肉馅往手心一拢,一个肚大皮薄暖耳朵的饺子就咕噜咕噜下锅了。
叶修想起除夕那顿支离破碎的年夜饭就心里发酸,忙下床蹭到母亲身边:“妈包的饺子,肯定得多吃点!”
叶母闻言笑得更开,把热气腾腾的碗推到大儿子面前,回身寻了把椅子坐下:“别着急,慢点吃。
哎,我家阿修也长大了,指不定明年就得去别家吃饺子了。”
正埋头扒拉饺子的oga耳朵尖红了一层:“没谱的事。
您别听叶秋乱讲。”
叶母亲昵地揉揉大儿子发顶,温柔道:“刚你爸没抓住重点,我可听见了,你是觉得现在这情况再跟人谈下去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那孩子叫……小周对吧?你问过他怎么想吗?”
“周泽楷。”
叶修突然对戳饺子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整张脸几乎都埋进了热气里:“他还不知道这事。
他比我小四岁,本来……就是因为信息素才搞成现在这样的,哎妈你别问了,我有分寸。”
“所以你现在暂时没了信息素,就想跟人说分手了?这不像我们叶大律师会做的事啊,你既然选择了答应,肯定是已经喜欢到愿意把人纳入你那些大规划小规划里了吧?”
叶母把手边瓶子推过去,腕上玉镯子不小心带到桌沿,发出又一声脆响:“你刚倒成酱油了,这才是醋。”
“谢谢妈。
这事……哪能规划啊。”
叶修倒完醋,试图夹起饺子,却发现面皮太滑筷子根本抓不稳,“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怎么就一闻到我信息素就贴上来不走了呢?我就是看他天天那样晃悠挺辛苦的——就试试,没谈到结婚那儿去。
他一前途大好的小年轻,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他会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说到这,他下意识摸了把后颈的腺体,顿了顿继续道:“现在这情况也不是说要提分手吧,就是让他重新再考虑考虑。
妈,你不知道,这孩子太实诚了,什么话都憋在心里,我早告诉过他不合适可以随时喊停,但估计他回来还是会闷声不吭。”
叶母点点头,啜了口茶,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们就走不下去?”
叶修把九个饺子都尝试了个遍,还是没能成功夹起一个,索性放下筷子认真招供:“我们俩熟起来就是因为信息素,他对我成瘾,我把他当抑制剂。
信息素这东西多不靠谱啊,虽然他现在这样还真没啥可挑剔的……但结婚的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了,眼下这情况我多半得拖累他,还是算了。”
“你其实还是舍不得。”
叶母常年在医院问诊,看问题颇一针见血:“因为沉溺于现状,所以拒绝任何可能带来风险的改变。
但你这样跟耍流氓搞□□有什么区别?而且信息素契合本来是必要的啊,我和你爸当年就是因为信息素才看对眼的。”
叶修没吱声,把碗里的饺子吃完一半才闷声回道:“但我平时接的案子十个里有六个都——哎算了,说句不好听的,妈,这么多年你跟爸吵来吵去就没累过吗?我跟叶秋有时听着都累。”
叶母见他考虑得认真,正准备起身整理另外两副碗筷,听到这话一下乐了:“所以这还赖我们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怎么,你以为这么多年我都是忍过来的?你们俩都这么大了,我至于这样虐待自己吗!
你爸他啊——就是脾气急了点,不善于表达。
你看这玉镯子,没见我取下过吧?当年我刚生完你们,不小心受了寒,他那时还在西南边境挂职,在电话里听着我状态不对,硬是连夜请假赶了回来,临出发前打听到玉养人,又专门托人去买,揣胸口捂了三十多个小时,进门时眼都睁不开了,还记得要套到我手上才去睡觉。”
“我现在都记得那时镯子上的温度……过日子就是这样,跟衣服里那层绒似的,有些体贴和温暖外面看不见,只有你自己穿了才知道。”
这个误会闹得实在有点大,叶修尴尬地张开嘴想说什么,突然听见背后一阵响动,原来是叶秋领着老爷子遛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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