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发现不对劲了。
昨夜曾仓促瞟过一眼,那时兰草的叶子几近枯败,怎么过了一夜,竟然生机勃勃了?我自然没有碰过它。
面前之人也不像爱花人。
走近,搬起花盆细细端详,花盆毫无异样,因今晨并无朝露,里面的土仍是干的。
按下心中的疑惑,取过水壶浇水。
兰草吸足了水,叶片随风摇动,似是表达谢意。
世人常说草木无心,其实不然,在我看来一花一草都是有灵性的。
对它们好或者不好,它们能感觉出来。
逐一将花圃里的花浇足水,看着它们枝叶繁盛的样子,心里满是安定平静。
猛地想起一个问题,“皇上赐花给沈相,你又如何知道?”
他不屑地答:“沈相乃朝中重臣,爱花如痴,皇上向来对其恩宠有加,盛京谁人不知?”
呵,盛京谁人不知?惜福镇距盛京百里开外,又是个乡野小镇,我自然不会晓得了。
自嘲地笑笑,取了柴禾去厨房。
家中尚有一大勺面,反正要离开了,索性全倒出来,打上三只鸡蛋,切上半根香葱,摊成了香喷喷的鸡蛋饼。
又将黄瓜切丝,昨夜留了一半的鸡脯肉重新热过,亦切丝。
最后挖了半勺黄豆酱,浇在上面。
端着托盘往外走的时候,发现他不知何时竟跟了过来,倚在门框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深邃的眸子又黑又亮。
没来由地心头一慌,差点失手摔了托盘。
他却像发现了什么开心的事,眼底慢慢溢出笑来,如暗夜一闪而过的陨星,转瞬即逝。
跟昨晚一样,他胃口极好,吃得快却不失斯文。
我见他心情甚好,便旧话重提,“那个……你不是要感谢我吗?五十两银子,好不好?”
他不答,专心地用鸡蛋饼卷着黄瓜丝与鸡丝,动作很优雅,卷得很周整。
我气恼地看着他,卷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吃到肚子里,又没有别人欣赏。
好容易等他吃罢饭,用白开水漱过口,才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君子施恩不图报……”
“我不是君子……”
我打断他的话,爹是君子,所以我们素来清贫,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他极快地扫了一眼我手里的蛋饼,道:“食不言,寝不语。”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规矩,我知道。
可我跟爹向来是边吃饭边聊天,爹讲些他出门看到的趣事,我则提醒他该买面了,该打油了。
吃饭,是很愉悦的时光。
我风卷残云般将剩下的饭一扫而光,欲再开口,他已施施然进屋去了。
恨恨地骂了句,“小气鬼。”
算我倒霉,遇到个这么吝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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