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晏视线跟着二人转动,倏尔一阵风起,吹动头顶的椿树,沙沙响动间有淡淡的香味蔓延。
望着大小人影并排蹲在水盆边打打闹闹的样子,崔景晏忍不住思绪泛滥。
好像跟在山上的时候不一样了,好像没有那么孤单了。
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陆灵揉揉眼睛在房门前跟崔景晏道别,被困意扰得声音哝哝的,“景晏哥哥拜拜,明天见。”
崔景晏愣了下才点头,还是有些不大适应这样的生活。
眼瞧着陆灵进了屋,崔景晏推门刚要进去,被人给喊了住,“景晏。”
崔景晏侧头看去,“怎么了?”
陆承渊摸摸后脑,把陆灵那间房的房门给悄悄合了上,“你真的没什么别的想问的了吗?”
似是怕被里头的人听到,他不仅把头探了过来,声音也一并压低,“就是我的身份,你不好奇吗?你不怕我在骗你,会害你吗?”
讲真,一个古代人听到这种话应该很震惊才对啊。
所以陆承渊一直等着崔景晏开口追问他,从到家等到看见幼蚕全死了,又从吃晚饭等到睡觉,可崔景晏始终没有要问的意思。
陆承渊捉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好自己先问了出来。
崔景晏放下推门的手,彻底转过身看他,如水的月华流淌在他昳丽的容颜上,只见那放得极平的唇角忽然上扬,露出个浅之又浅的笑容,“你就是陆承渊,我没什么好问的。”
话说完,他推开门闪身走入,接着门扉合拢,留下陆承渊呆愣愣地站在外面。
他愣了几秒,走到崔景晏的门前,刚要敲门,蓦然顿住,又放下手,站在原地,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代表崔景晏百分百相信自己,心里好像还挺开心的。
这夜陆承渊睡得格外好,梦里再没有那些村人手举火把,叫嚷着要他祭天,也再没有张母的尖利哭声。
画面是从未出现过的明媚光亮,一棵高高的椿树下,蓝袍罩身的崔景晏安静立在下面,满头青丝披散,随风拂过脸颊。
如玉的长指拨动乱发,他抬眼看过来,眼瞳盛着如碎金般的光芒,唇角浅浅笑意,张嘴轻喊道:“哥哥,承渊哥哥过来啊。”
陆承渊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又揉了揉,迈开步子,慢慢走向他,后来变成跑的。
“景晏,你怎么……”
在这里?
陆承渊伸手去碰他,将要碰到之际,人影忽然消散。
下一瞬,陆承渊猛地睁开眼,透进屋里的阳光照在他眼上,亮得刺眼,他下意识闭上眼,抬手要挡。
手臂却被重物压住,根本无法抬起,他向下一看,果然又是陆灵。
半边的身子都压在了陆承渊的身上,双腿搭在他胸膛处,小嘴还不停咂摸,好像在梦里吃到了什么好吃的。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陆承渊用左手小心移开陆灵的双脚,将人妥帖搁进被子里,“还是得多挣钱,换个大房子!”
抱着这样的目标,陆承渊收拾了番,在院子里漱口的时候,忍不住往崔景晏住的屋子里瞟,房门还紧闭着,看不到里面人的情况。
再望望日头,这个点已经不早了。
被关在一起那几日,陆承渊已经把崔景晏的作息给摸得一清二楚了。
崔景晏一向起得很早,基本是太阳刚冒头他就起了,日日如此,就跟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般。
不过今天很奇怪,陆承渊用水打湿布巾抹过把脸,再次踱步到崔景晏的房门前,试图往里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在意崔景晏起没起,可能是昨晚的梦,崔景晏笑得太温柔了,像是飘落发间的树叶,轻柔得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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