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心里发酸,她半句重话都未说,他却要紧张到出声,到底人不如新。
不由想起了她十岁那年第一次见他。
她站在垂花门下回眸一眼,等来的是他一个月后的上门求娶,说兰芝芳华,一见钟情。
可惜活了半辈子才知道,钟情的不过是她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兰芝芳华则是图她人软好欺。
父亲在时,她膝下无出,他对她客气有余,恩爱不足。
父亲不在了,他守了三年丧做全了体面,马上就迎了新房小妾进来。
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燕国相,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他半点不落空。
老爷,今日还去东宫吗?莫兰迎上去,温言相劝,既然不舒服,还是让人去告个假吧。
燕不离面色苍白,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因多年勤勉政务背部微微佝偻了起来。
他摆摆手,扯出一丝笑,没事,已经喝过药了,过了这阵就好了。
听管事说你们准备去寺里,自一一出生,我还未有机会见过她,这次你前去就接她回来住段时间,府里添了人,让叫她也熟悉熟悉。
发觉自己说的不妥,又改口道:燕行定了日子请先生,一一这次回来也让她跟着读书习字。
女孩子多知道些总是好的。
他很清楚让一个嫡女回来见小妾和小妾的孩子是多么无理的要求,可燕行入不了族谱,没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京里哪个有德才的先生愿意教他。
而府里的嫡女还流落在外,继子又比嫡女先入族谱,让莫家的人知道,少不得有翻折腾。
莫兰不懂话外的算计,只是想到自己如珠如宝的娇女,本该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在她眼前,如今却在山中艰苦的熬着悠长岁月,忍着心酸应了。
三人一路无话去了前厅,燕不离路上微微警告地看了眼慧娘,见她一副颔首知错的样子,便不再说什么。
他是个重规矩守制度的人,正妻就是正妻,小妾再怎么疼爱,也越不过去,他干不出宠妻灭妻的事来。
慧娘心明如镜,她能从丧偶带子的寡妇,一跃成为国相府的小妾,空有美貌而没点眼力劲是做不到的,她不过用言语微微试探,便试出了这对貌合神离夫妻的底线。
没进门前,她一直以为这个相府夫人手段了得,才能霸住位置让堂堂的国相大人十几年来不纳妾不通房,如今几番交手下来也不过尔尔,惯会自持身份罢了。
听说她名下有个女儿,一出生就得了了却大师的眼,收到三心寺做了弟子。
了却大师何许人也,就是陛下要听他讲佛,都要亲自前去恭请的人物,能得他青睐上门求做弟子的,印象中好像只有一个小侯爷才有此殊荣。
不过横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娃娃,能翻出什么浪来。
燕云歌看着眼前三人,还没展开的眉眼里竟露出了成年人才有的沉思。
莫兰惴惴不安,莫名心虚地躲避着她的目光。
哎呀,这就是小姐?真是漂亮得紧,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这么灵气的女娃娃还是头次看到。
张妈习惯活络气氛,欣喜地迎上前来。
莫兰连忙一把挡住了,她怕女儿不高兴,急忙解释:一一,这是我和你说起过的张妈,这是冬喜,这次是她们陪我来,也是特地来接你的。
接我回去做什么。
燕云歌淡着道。
莫兰不知为何有点紧张,一旁的张妈接声道:小姐好些年没回府,老夫人和老爷都是想得紧,催我们接你回去小住呢。
莫兰伸手把燕云歌拉到身边,但是很快又局促地松了手。
估计说出来都没人信,其实她有些怕女儿呢。
想起去年女儿冷淡的眉目,她还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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