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不在身边,五条便失去了那道束住光环的纱幕;光芒更盛,却刺目而冰冷,令人通体发寒。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里发生的一切对你来说又算些什么;但我不在意,因为你不值得我劳神费力。”
很少有人这样对五条说话。
大多数人在他面前都会自然而然产生卑劣感,由隐秘的相形见绌中失去底气;但乔尼正视他,抬高声音,克制而难掩愤懑地说:“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唯独不能辜负杰——虽然你可能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说。”
“你以为就凭自己挣的那丁点钱,真能供得起安带来的器材吗?杰是吃饱了撑的要把最后一点休息时间匀给工厂最苦最累的活计,还生怕影响你让你分心,无所不用其极地装自己没事。
如果真想知道他做了什么,就去找你们的医药箱吧。
看看那里的创生喷雾和绷带少了多少——看看你究竟把怎样的无价之宝弃如敝屣。”
说完,他胸膛剧烈起伏,一向整洁的褐发也乱了。
似乎再不愿多看五条一眼,乔尼飞快地转过身,最后挤出一句话:“至于工厂,你想去就去吧。
半夜十二点到凌晨六点,如你所愿,杰从未缺席。”
他走了,拐过转角,没入阴影中。
五条站在原地,始终有些莫名其妙。
他分明只是来叫乔尼把他列入工厂名单,象征性的整一整杰而已——杰如果需要帮助自然会说,他哪里有不帮的道理;但乔尼这一通劈里啪啦砸下来,五条却连带着滋生出一丝荒唐感。
杰是因为缺钱才去工厂?怕影响自己才把他蒙在鼓里?
还有药箱……
五条推门进屋,夏油还跟他打了声招呼,问乔尼找他们有什么事。
五条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他直奔阁楼,在桌脚找到了药箱。
只一眼,他就察觉到些不对。
药箱明显被人动过,还不止一次。
虽然那人尽量把摆放位置调整得和前次一致,但凭人眼总归会留下偏差。
依他所见,地上积灰的面积说明这箱子至少被动过五六次,痕迹还挺新。
五条席地而坐,轻轻打开药箱。
他带着半开玩笑的心态,想着乔尼估计是看自己不顺眼口不择言罢了,心底却不知不觉生出几丝凉意。
创生喷雾和绷带都在,看起来并无异样。
五条拿起喷雾晃了晃,发觉这东西比自己上次看见时少了一小半。
手感像是只用了一两次,喷头的纹样朝向却与瓶身不符、压力泵内侧也有一两滴药物溅上的痕迹——有人打开喷嘴往里倒过药。
那点微不足道的凉意逐渐膨胀,攀着毛细血管盘旋而上,化作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心冰凉刺骨,轻轻拿捏着那颗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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