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逃狱之事发生只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天色还早,城门尚且开了不久,且各方城门守卫已在昨夜便得令戒严,他即使插翅也难逃出这都城,此时必然藏身城内,极有可能预谋着趁乱混进这小寒节法事之中,寻着机会,便想再次逃出生天。
程淮启昨夜收到此消息之时,便连夜在今日做法之处布下天罗地网,严密紧盯所有可疑之人。
此时,他正在整座都城中最高的望天楼中,垂眸俯视着纵横交错、人群密集的街道,如此坐了不久,便见到了前来报信的玄七。
“大人,临十街与五马街交错之处的法师行动鬼祟无常,极为可疑。
“
程淮启闻言,即刻便飞身赶到那处,在离其几尺之时,又悄然隐匿步伐与声息,屏退四周侍卫,缓缓逼近。
法师彼时正背对着他,将那沐浴神明恩泽的有福之人挡了个全,当其挪步走开时,程淮启幽深的目光一凛。
那沐浴神明恩泽之人,正是他几日未见、朝夕惦念着的那位!
她怎得在此处?
他一对剑眉几乎拧成了一个结。
他是想见到她,但万万不是在此时。
这逃犯名为吴亮,原为邺谨帝登基之时,助前朝四皇子的谋逆之徒,先前便已在西南牢关押二十年有余。
近来,都城周围的郡县郊野中发现吴亮残党,邺谨帝便下旨将他押入主牢,仔细盯着,没想在这转牢之时,却被他设法逃了。
吴亮罪无可恕,当年若不是先帝给了他吴家一块免死金牌,他定然不会留着命苟活至今。
因此,程淮启得帝令,即使误伤百姓,今日也必然要将其捉拿归案。
吴亮困于牢内几十年,再高强的武功也退废了六七成,程淮启亲自出动,又带七名精卫亲兵,抓他一人,本是瓮中捉鳖之事,但此时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混入,事情便变得复杂了起来。
吴亮本就阴狠狡诈又心怀怨恨,在牢中禁锢了如此之久,想必他等待今日已多时,若被他发现能以她掣肘自己,必然大事不妙。
程淮启又几步退了回去,吩咐玄七将其余六名暗卫全部调来,紧急部署一番,这才再次向吴亮逼近。
程淮启身量极高,此时混入周遭人群之中,便躬着身,略做隐匿,挤到前排时,先将近处仍兴奋着的程淮安猛力拉出人群,目光示意她迅速离开此地。
程淮安一转头,见到自己最怕的哥哥出现,登时吓得腿都软了一截,又见他一身官服,便知晓他正在办案,想到方才嘉和说这法师有异样,顿时察觉出些苗头来,一言不发的,即刻跟着外头照应的玄七离开了这凶险之处,终于在安全之所歇下脚时,又迅速将玄七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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