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誰愛更多。
惠斯蕘徹底將藍湖音軟禁了起來。他不讓她去任何地方,甚至連惠斯斯家也不許她去。她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每天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連房門也不出。
她的話越來越少,越來越抗拒跟他有任何一點身體上的接觸。她像是把自己整個人封閉了起來,排斥著外界的一切。
惠斯斯、戴小如和陳萱都來看過她,陪她聊天、逗她開心,可是她的情緒始終很低落。
方任來的時候,看見的是兩個同樣失魂落魄的人。惠斯蕘清瘦得連眼眶都凹陷下去了,藍湖音則是精神極差,甚至連反應都遲緩了許多。
這不是辦法,斯蕘。方任皺眉,對於他這種極端的方法并不認同。
她一心要離開我。惠斯蕘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點上。
方任截過他手中的煙,戒了就別抽了。跟她好好談過嗎?
惠斯蕘搖頭,她把所有的過錯都加註在自己身上,她父親的、孩子的,根本無法談。
方任歎氣。湖音那丫頭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善良,她絕對接受不了自己的父親竟然對惠斯蕘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
湖音方任敲了敲門,然後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藍湖音抱膝踡縮在飄窗的角落,沒有應他。
他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心疼道:別再責怪自己了,他父親的事情,跟你沒關係,孩子的事情,也跟你沒關係。
她埋著的頭搖了搖。
知道為什麼斯蕘一直不想要這個孩子嗎?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也不需要再瞞著她什麼了。
她緩緩抬起頭,一雙無神的大眼茫然地看著方任。
不是因為他不愛這個孩子,也不是因為你是藍英邦的女兒。從他愛上你的那刻開始,他就已經忽略你這個身份了,對他來說,你只是他的愛人。方任停頓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沉重,斯蕘有近八年的毒癮。
藍湖音的雙瞳漸漸亮起來,帶著驚恐和不敢置信。
一個幸福的家,在半年的時間內就瓦解了,父母離世,妹妹自殺變成植物人。那時斯蕘也不過是個不到20歲,一直在父母庇護下長大的男孩,突然失去了所有,他崩潰了。輟學、打架,到後來接觸到毒品。我罵過他,打過他,可是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他說任,毒品這種東西真好,可以讓我忘記所有。頭一兩年,他吸得特別兇,每天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後來,是因為斯斯的醫藥費讓他不得不重新站起來,但那時,他對毒品已經完全上癮了。過去的一幕幕,對方任來說,仍記憶猶新。
痛苦,往往都是歷久彌新的。
你爺爺知道了他的情況,提出過要幫助他,被他拒絕了。他的父親在醫療器械方面有著過人的天賦,而他也是。他用了十年時間,建造了原本該屬於他父親的王國。而你,是建造斯蕘王國的人。雖然他沒說,但我知道,在認識你之後,他開始減少碰毒品了,可是這麼多年,毒素積累沉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清除的。這些毒素,對胎兒的影響極大,所以你們的孩子先天發育就不良。我知道你因為失去孩子而內疚自責,但更內疚自責的人,是斯蕘。方任說到這裡時,藍湖音早已淚流滿面。
惠斯蕘這個男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來愛她?她一直都以為,她是愛得比較多的一方,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她的愛和他的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
方任把手帕遞給她,不好的都過去了,好的就在眼前了,湖音,你確定要鬆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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