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别离是未尽的伤,那不谙世事的痛就是稚嫩和青涩。
(一)
几经辗转的事态也有了突飞直进的结果,一干参与红敏事情的人被定为流氓团伙,按情节轻重量刑处理,拘留的,看守的,判刑的。具体这些人是怎样先后落网归案的,我不太清楚,但都对所犯事实供认不讳。陆的消息似是可以的对我封锁而已,没有信笺,没有再见。陆是背着主犯之一的罪名锒铛入狱(我也只是后来道听途说),我是落寞,忧伤的,不仅仅是因陆这样的结果,还有莫名的迷茫,在自己还来没有来得及说一句的时候,已经成了唯一的一个局外人,他的亲人,朋友谁都知道,唯独我没有,一切的消息,都是听闻……。没有了陆的日子,父母似乎安心了很多,看出我的郁郁寡欢,因此没有过多的禁锢我的自由。一些情节较轻的,半个月,一个月,几个月的,陆续都回来了。
陆还是没有给我只字片语,我犹豫着,压抑着想去他家问一问的情绪。几次在他家门口徘徊,却始终没有勇气敲响那扇门,用陆母的话来说,我就是那个最大的灾星,克得他宝贝的儿子受苦受难。曾经有提过,陆在运输处当野徒弟的时候有个师傅,都叫他“金”,金家三兄弟,他是最小的一个,陆总师父前师父后的叫,他会逗我:“你叫我什么?”“嗯……哥?”“陆叫师父,你叫哥?乱辈分了吧?”“那叫什么?”“当然叫师父啊,你傻不傻啊。”自然,我也是师父前后的叫着。金家庭条件优越,陆出事前就在白云商场过桥的正对面开了个饭店,偶尔我们会去玩,陆出事后,我也会去那里打听消息。金的饭店有个大厨,四十几岁的样子,胖胖矮矮的,不是说吗: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他就是伙夫的那种。常去慢慢就熟了,一天,金神兮兮的说:“张师傅特别喜欢你这小丫头,他没女儿相认你做干女儿,你愿意不?”“啊,这个我不知道耶,这有必要吗?”“那有什么,你又不损失什么,多个人疼你不好吗?师父还会哄你啊,他条件好得很。”“哦,那也是啊,那好吧。金把那张师傅叫出来:“张啊,说好了,这干亲就认下了,仪式就免了,改天家里背副银碗筷,再正式。这干闺女的见面礼你要打啊今天。”张笑眯眯的:“那是那是一定的。”说着就打了个100元的红包,这在那个年头来说,是个很大的红包了,当时我一个月的工资都只有97元,我可不敢收这么大的人情:“不用了,不用了,这太多了,我可不能收。”金和张都说:“没事,拿着,这是干爹的心意,你干爹有钱,这不算什么。”在我一再的推辞下,双方都各退一步,我收了50块钱。就这么过了一小阵,每次这干爹不论白天黑夜都会关怀备至的送我回家,那一天,张说:“等下陪干爹去散散步。”我没有多想:“好啊。”那时的天色渐沉,路上的行人不多,说着说着,突然张一下抓住我的手:“xx,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心疼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你……”说着就抓着我的手捏着:“你好好考虑一下吧。”顿时一阵恶心,一脑袋的黑线,我满脸的铁青,各种委屈涌上,一种欺辱羞辱辱愤怒和被欺骗的千般滋味,“啪”的一甩手,一掌推开脸上挨了一巴掌,还正没反应过来愣怔中那张丑恶的脸,狂奔而走,当即就跑到金家里去找他,想要一把把那50块钱扔他脸上,没想到的是,金不在家,金的二哥出来见是情绪不对表情不善的我,问道:“找金有什么事啊,怎么了?”“麻烦你把这钱给金,让他退给那个姓臭张的,告诉金,我以后不会再认他这个师父了。”说完钱一扔就走了,自此再不去店上。
好几天后,金在路上拦住我:“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啊,说吧,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连师父都不认了?有什么事师父给你做主。”我噼里啪啦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不会吧?张居然这样子,太不像话了,师父去帮你找他算账,你也不准生师父的气不认师父啊。师父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心里不免多想:谁知道你俩是不是一伙的……后来听金说把张已经开掉了,却也不能解开心结,店子没去了,没过多久,店子也打掉了。
(二)
封闭的小山沟里的大厂,最繁华的莫过于歌舞升平的灯红,我、芳、文又约着去舞厅,很长的这段日子,各自都有了爱情,没了以前的形影不离,可偶尔仍然会约着一起去跳舞,不为灯红只为舞绿。以前那大大的职工食堂,现在挂上了炫彩的霓虹灯,引进了立体环绕的高中低全套进口音响,最新潮的磁碟一体机,流行舞曲歌碟,自是娱乐的首选去处,市里的附近县城的小年轻们经常包车跑来就为跳场舞。华灯还未初上,厂里大门口的广场上,公安局门口那花坛水池里的蛙鸣阵阵,昏黄的街灯投射的是我们这些不安的灵魂的倒影。早早来到广场的我们,坐在花坛的花园沿边说着话打着卦,就在这时候,广场上走过来三个人,一男两女,一种压迫感,感觉灼的目光停留,是他……下午那个陌生人,跟他一起的是勇的一个姐姐和她的一个朋友,看起来亲密熟悉的样子,这是谁?心里打了好几个问号,勇的这个姐夫在传闻里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不亚于荣哥之类的人物,甚至比他们更受人敬服。勇的二姐在我眼里是个不一样的女人,没有艳丽脱俗的容颜,也没有超然的女人味,却有很多人江湖中人尊重她。很少见她跟男生一起,这就是无知的好奇,小女生幼稚的新奇心。又是那好无忌惮的眼神,张狂嚣张。
舞厅里的灯光是幻似梦朦,让人迷失,旋转的我几次与那个陌生的脸擦肩而过,每次那灼人的视线总是赤裸裸停留,挑衅,让人喘不过气。数曲过后,我们正说话之间,我感觉到一股压力直面而来,一个身影已站在我眼前,抬眼一看:是他。我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对策来不及拒绝,他的手一伸一抓一扯,就被他带进了舞池,一曲慢四,紧迫感让我觉得有些慌张,手暗暗使着劲想拉开距离或推开,只是这些都是徒劳的无用之功,他死死的搂紧我,戏谑的表情:“你喜欢我吧?”我的下巴掉一地:“什么?谁喜欢你了!”眼珠子快翻出来的说。“你不喜欢我老盯着我看干嘛?”一下跳一尺“谁盯着你了,是你一直盯着我吧?”“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盯你呢?”“有感觉有感觉啊”“我敢肯定你对我有意思”“……”我完全无语。一曲结束,我正准备推开他离去,他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在没有间奏,没有人的舞池里,搂着我继续慢慢的晃动,我有些羞恼:“舞曲完了,放手啊。”“今天你就陪我跳了,就这么一首接一首。”我一时无法挣脱,又不敢做出太过激的举动,怕自己也讨不了好去,毕竟现在没有陆,我没有底气。暗想:等下找机会溜吧。
果然,一会儿跟他那一起来的那个美女,找他说什么,一溜烟我跟她们打个招呼眨眼就溜了。出了舞厅的门,喘了好大一口气,沿着一盏盏昏暗的街灯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灯影浊浊,人影稀疏。快要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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